“是么，这样么，这样啊……”
周燕低声呢喃，双眼泛红，泪水一滴滴的从脸上滑落。
她侧头看了眼汪芷，眼中满是痛苦与不舍，但她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对着徐明深深鞠躬。
“徐明，拜托你，将这一切……结束！”
周燕的声音带着颤抖，其实不止是声音，她的身体都在颤抖。
作出这个决定，对她来说十分困难，她不敢去看汪芷，害怕自己会反悔。
泪水滴落在刚刚长出的青草上，又顺着滑入了雪中。
徐明看着她，轻轻点头，径直从她的身边走过，唤出万世一心，打开了最外层的笼子。
尸鬼，这种存在就是对尸体的亵渎。
术法不难，流通不广，对尸体的亲朋好友伤害极大。
见徐明靠近，汪芷大声的嘶吼，手越过笼子，对着徐明所在的方向乱抓。
“尸鬼的弱点是大脑，那是术式所在的位置。”
阴在徐明的耳边说着解决尸鬼的方法，徐明也没有犹豫，对准汪芷的脑袋，将万世一心刺了进去。
没有多少阻力，汪芷只是能够活动的普通尸体。
刺入的瞬间，万是一心就将刻在汪芷大脑的术式破坏。
这令汪芷的动作一僵，接着身体失去了所有力气，摔在了地上。
咚
这是汪芷尸体摔在地上的声音。
咚
这是周燕跪在地上的声音。
她没有回头，仅听身后的声音就知道，汪芷从尸鬼再一次变回了尸体。
“小芷……”
捂着脸，流着泪，周燕哭的泣不成声。
徐明看着篓子里腐烂严重的汪芷，平静的向一旁的阿黄问着：“久白山中，有埋藏尸体的地方么？”
这山中有非常多的动物，埋的太浅，或是留下气味，尸体就会被动物刨出来。
阿黄点点头，它能感受到沉重的气氛，没说废话，直接为徐明指明方向。
徐明将大衣脱下，包在了汪芷的尸体上，然后将她抱起，在阿黄的带领下向墓地走去。
苏小蔓飘在他的身边沉默寡言，周燕在另一侧，因为女儿以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悲伤哭泣。
走了约有十余分钟，徐明就来到了久白山的墓地。
“这是山主亲自选的地方，埋在这里，就不用担心尸体被寻常生灵打扰。”
阿黄低声说着，带领徐明找到了一个空余的位置，而后开始和徐明一起挖坑，将汪芷掩埋进去。
这件事很顺利，可对于徐明来说，今天的事情不算顺利，因为他还是没有得到苏强的消息。
北山集团，这个重点怀疑对象秦朗也在一直帮忙调查，但却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而且此刻秦朗被源晶的事情困住，寻找苏强的事自然要向后放一放。
徐明不知道苏强到底去了哪里，但今天的事也让徐明得到了一个情报。
那就是谋划苏小蔓或者苏强的是一位神。
这位神为何盯上了苏小蔓或是苏强暂时未知，但有着神的帮助，想找到他们无疑会更加困难。
看着掩埋后的土地，徐明在上立了一块石头，又刻出汪芷的名字，当做墓碑。
接着拿出手机，在秦东久白的群里说着让它们不用再寻找苏强。
因为这涉及到了神，对这些妖而言太过危险。
“周阿姨，我还要去见山主，你在此等候，之后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神力结晶徐明不怎么重视，但酒还在上面，阴叮嘱了他一定要带走。
周燕闻言却轻轻摇头，看着墓碑有些出神。
“谢谢你，徐明，但是我不想走了，小芷一个人在这里太寂寞，我想陪着她。”
人死了灵魂就会消散，这是常识。
周燕想留在这里，其实就是在自欺欺人。
她的女儿早就死了，这不断腐烂的肉体又谈何寂寞，但徐明很少会去干涉别人的选择。
他看着周燕，最后问了一遍。
“周阿姨，你想清楚了么？”
山里不似外面，没有手机，又没什么娱乐设施，只是这些对周燕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这座大山，可以收留我么？”
周燕低声说着，视线从未离开女儿的墓碑。
徐明见状也不再多说，带着阿黄转身离开。
而苏小蔓却没有第一时间跟着，她有些难受的看着周燕的背影，随后对她深深的鞠了一躬。
“对不起，对不起……”
在学校被杀死不是意外，一切都是冲她来的，所以如果不是她，汪芷和吴悠也不会被她牵连。
说了很多遍对不起，苏小蔓才离开。
只是鬼魂的她，什么也做不到。
重新回到徐明身边，苏小蔓正好听到了阿黄的话语。
“……我会让小妖照顾她，徐明大人，你不用担心。”
这番话徐明怎么想的不知道，但苏小蔓内心的担忧却少了许多，有了阿黄的保证，至少周燕在此能正常的生活下去。
……
咸阳
皮旬再一次坐在了杜正的面前，不过这次他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的喝茶。
杜正面色从容，不急不缓的翻着书，看的有些入迷。
最终，还是皮旬先忍不住，将茶杯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
“无论是测谎仪还是术式，都在表明你说的是真话，但是杜正教授，我觉得你在对我隐瞒一些很关键的信息。”
皮旬冷声说着，而杜正只是慢慢合上了书，一脸困惑的看向皮旬。
“皮部长，这从何说起？我的学生有不少都死在了这件事之中，为何你还会认为我没有告诉你实情呢？”
似乎是感觉到被冤枉，杜正的语气都带了些许消沉。
看着杜正这副模样，皮旬的拳头紧了紧，强忍着才没把拳头砸在杜正的脸上。
这个待人温和，彬彬有礼的史学系教授，给了皮旬一种十分强烈的违和感。
皮旬不会怀疑自己的感觉，因为曾经就是这种说不出的感觉救过他的命。
杜正一定有古怪，他一定隐瞒了一些信息！
但身为普通人的杜正，又不可能扛过测谎仪加上真言术的双重拷问。
所以处处都是古怪。
“在得到那个文献的时候，你很快就将上面的文字破译完了，没错吧？”
虽然不知道秦朗那位能破译古文的朋友是谁。
但只要有人能做到，这位在咸阳都声名远扬的史学系教授，或许同样能做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