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和十岁不到的孩子谈忠诚？

一连串的反问轰进宇智波富岳的脑海。

他只是低头，抿茶，沉默不语。

幻想是这样的，被揭开、击碎的一瞬间，只剩下苍白与无力。

他是看不到吗？他是看到了……但没有办法，看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奋力一试，去赌那成功的可能性！

至少，有成功的可能性不是吗？

北垣透月悠悠说道：“小太阳是温暖的，但也是软弱的。指望一个性格温柔的人，去打破曾经的羁绊，为了火影的权力角逐……很难的啦~”

话锋一转，北垣透月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富岳族长，你认为赌博怎么样？是好是坏？”

“赌博自然是坏的……沉迷那种低级乐趣，只会让一身忍者的技艺逐渐消磨。”

“那你赌博过吗？”

“我赌上了全部，并正打算赢。”

忽然，宇智波富岳觉得北垣透月很讨厌。

虽说成熟忍者交友只看利弊不看个人喜好，但北垣透月这样喜欢揭人伤疤，很恶劣……

“所以说啊~求人不如求己，想要改变宇智波和村子的关系，还得从根本上解决。”

“根本，就是团藏，就是……猿飞，甚至再往前追溯的话，千手扉间。”

被打破幻想的宇智波富岳，仿佛找回了身为宇智波的狂傲。

对着火影直呼其名，甚至连一句“火影大人”的臭脚也懒得捧了。

宇智波衰落至今，这三人难辞其咎。

发自灵魂的质问——为什么不对宇智波多一点信任呢？宇智波全族上下愿意留在木叶，不选择去追随宇智波斑那样的忍者，就已经说明，宇智波不再是那个纯粹迷恋力量的宇智波了呀！

真心换真心？

真心换猜忌！

换谁不心冷，不愤怒，不变得神经质？！

北垣透月却是不敢接这个话。

直呼千手尊者讳？有点太大胆了，这是碰都不能碰的话题。

他岔开话题道：“谈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最难解决的就是人了。”

“那解决什么？”

“物！警务部！”北垣透月笃定说道：

“木叶警备部是属于你们宇智波一族的荣耀，同时也是和普通村民与忍者间矛盾的源头。”

“警务是很得罪人的差事，木叶的治安只能说相对其他忍村算好，但绝不意味着少。”

“警务部与木叶监狱建在一起，长期与罪犯进行接触。”

“接触的久了，无论是出狱犯人的抹黑，还是一族本身粗暴的执法方式，都给你们带来了不小的非议。再加上宇智波一族本身带有的“负能量”，非议声像炸药桶的引线，随便就可以点燃宇智波族人心中的黑暗。”

宇智波富岳：“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有的是团藏那家伙泼来的脏水！”

“警务部这么大个盘子，我们只能老实接着，又能怎么样？发通告声明？越辩越脏！”

宇智波富岳的神情也是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仿佛要将身为宇智波族长的压力，在这一刻全部倾泻出来一样。

普通忍者嫉妒他们，木叶村民厌恶他们，木叶高层给予着他们“警务部”的荣耀，三者构成了旋涡不断拖拽着宇智波一族坠入深渊。

再加上，木叶从建立之初就一直对宇智波一族有所防范。

这种防范，就像是意识形态的隔离，将他们宇智波一族挡在了木叶核心权利层之外。“天生邪恶的宇智波一族”，这样的成见像是叹息之墙，将他们一族挡在了木叶村之外。

需要他们宇智波，却从未接纳宇智波。

做着最苦最累最得罪人的活，将之视为荣耀，却从未得到与之相匹配的尊重。

这换谁谁能接受？

宇智波富岳语气包含恨意：

“北垣中忍，你可能不知道。”

“越是靠近宇智波一族的族地，路上的村民就越少。偶有几人路过，看向身穿警务部制服的忍者，那恐惧中带着厌恶的眼神根本瞒不过我的眼睛。”

“你知道那种眼神吗？那些村民看我的眼神。”

“真是……让人很难接受。”

“作为警部部部长，作为宇智波族长，我不清楚到底在保护什么？”

“有时候我自己也想问问自己，宇智波，你就那么热爱木叶吗？”

“咳咳……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富岳族长。别把个人情绪代入到我们的谈话中。”

“失态了。”

宇智波富岳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牛嚼牡丹似的一饮而尽，表情也逐渐放缓，重新变回那副温和鸽派的模样。

只是刚刚那神情激愤的模样，证实着他还是一个纯血的宇智波。

“有件事，富岳族长你对我说谎了。”

“什么？”

富岳一愣，被北垣透月的跳脱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刚刚说的并不全面，你恐怕会尝试着令自己的孩子宇智波鼬以及宇智波止水加入木叶暗部吧~”

“这是最直接，也是在你看来最有效的能融入木叶方式。”

“无论是作为宇智波安插在火影一系的间谍，还是把成为一名‘宇智波一族の火影’作为努力的目标，都是最合理的做法。”

北垣透月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以不符合年纪的老成语气说道：“你这个人呐，就是优柔寡断，既想着为了一族奉献一切，又对着村子念念不舍，这样你怎么能成事？”

“这孩子……作为忍者很有天赋。如果我是你，会培养他成长到令火影一系不得不妥协的一步。而不是冒着最后会变节的风险，把他们派到暗部那种大染缸去。”

“这，他们的忠诚……”

“十岁都不到的孩子，你谈忠诚？要论忠诚，在团藏心里，我就是木叶第一保藏派！实际上呢？”

宇智波富岳瞳孔骤缩。他的内心，他的计划被北垣透月完全看穿了。

就像是一件遮羞的衣服没穿，就被这么水灵灵的看穿了。

何等可怕的洞察力……他简直像是天眼魔法师！

啪啪——

北垣透月拍了拍手掌，打破这沉重而压抑的气氛。

“好了，不开玩笑了。”

“事实上，我已经想好该怎么改变木叶和宇智波一族的关系了。相信我富岳族长，不会有人比我更希望宇智波能和火影一系和平共处了。”

他当然希望，一切为了成就——

【一个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