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这件事我思虑一二,待我想好,再来寻你,如何?”
这明显就是委婉的拒绝了,罗炳文也不傻,除了眼神变的黯然之外,双拳也死死捏紧,低下头发狠道:
“也罢,也罢,前辈既然不给家师面子,那晚辈就用自己的方式去办了,告辞!”
罗炳文拿起油纸伞撞门而出,表露自己的不满。
“什么东西!搞得老子欠你的一样,怪不得人家八苦师太不答应,慧觉找我杀你,堂堂道门修士,却是个狗少爷的德行!我呸!”
唐七俊见他走了,这才出门办起了自己事情来——求八苦师太去除上根器。
……
眼前是烟雨朦胧中的佗城山顶,这原本就是普渡庵的一片净土,现在被许多酒肆、假佛庵所充斥。
往普渡庵走的唐七俊眼中照出了眼前的旖旎风光,即便是白天下雨,佗城依旧热闹。
小贩穿着蓑衣缓步推动装满香火、大力丸、春图的推车,寻找钟意自己商品的客人。
部分暗娼站在巷子口、门帘内,强行用裸体吸引去普渡庵上香客的视线。
穿着官服的吏目在附近巡视,他们不是为了维持秩序,而是驱赶那些没有交保护费的暗娼、小贩。
即便隔着十几米,但唐七俊视力极好,隐身状态下的他,视线在各种巨大挺翘的饱满上游移时,却忽然看到了撑着油纸伞正低着头匆匆行走的罗炳文。
“这厮前面说要用自己的办法解决……”
去杀了八苦师太夺了慧觉吗?可是他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杀气啊,罗炳文的反常表现愈发激起了唐七俊的好奇,反正也是顺路,唐七俊悄然跟随,且看看这厮到底如何处置此事。
……
雾岚从山坳间漫出来,如极薄极薄的轻纱披在山道的石阶上。
距离山顶的普渡庵还有五百多米,但现在沿途所见,多是花草石树,偶尔瞧着个落脚的凉亭。
山路尽,前方二十米处的普渡庵盘山而建,琉璃的金顶,粉刷的围墙,在雨雾中若隐若现,还有佛庵姑子佛唱传来:
“未来一切天人师,一切意乐皆圆满,我愿普随三世学,速得成就大菩提……”
普渡庵就在眼前,罗炳文对着山门啐了一口,然后翻墙而入,一切尽在唐七俊眼中。
“偷人吗?难不成要把慧觉强行抢走?没想到这个罗炳文还喜欢偷鸡摸狗……”
唐七俊为了不打草惊蛇,依旧挥动着隐身道铃快速追上,从正门而进,继续视奸罗炳文。
二人一前一后,一明一暗在佛庵中奔跃,从一扇扇窗户之间的缝隙间穿过。
“真正的布施姑子果然过瘾……”
“爷好兴奋啊!灭除障垢无有余,一切妙行皆成就……”
“真正的布施姑子果然过瘾……”
“于诸惑业及魔境,世间道中得解脱……”
“爷好兴奋啊,快来让我打一顿!”
“犹如莲华不着水,亦如日月不住空……”
“换个动作!”
“悉除一切恶道苦,等与一切群生乐……”
路过一个个房间时,里面传来靡靡之音和佛唱。
“一边布施,一边佛唱,真他娘的猎奇,搞得我都想试试了……”
唐七俊摇摇头,略过这个小插曲,继续跟踪跟做贼一样的罗炳文。
而罗炳文则加快步伐,走进了一个写着“静心堂”的茅草屋。
这静心堂相比于其他庵中屋宇,没有躯体相互交织耸动,也没有捉对厮杀,安静的就好像一个废弃之地。
“这里是慧觉待的地方?”
唐七俊快速跟前,站在窗户旁顺着窗户缝把脑袋探了进去。
茅草屋狭小且逼仄,墙壁上挂着一副半截观音像,而满是破洞的被褥上盘腿坐着一个姑子。
其人身穿灰色僧袍,表情内敛阴郁,脸色苍白,眼睛无神,头发稀疏,且过早衰老。
“这不是慧觉!”
唐七俊却不懂罗炳文了,走了这么久,翻墙而入,就是为了找这个老尼姑?
“想要我吗?”
“要个屁!”
望着这个老尼姑,唐七俊的脑子里又开始打架、幻想,双颊与耳垂也感到无匹的热意,欲望如海水倒灌一般遍布全身,此刻,他无比地想要满足自己无底洞般的欲望。
明明只看了一眼,明明眼前是个枯木一般的老尼姑,可他觉得那老尼姑的面容无比风情诱惑,那身躯是如此优美且性感,像是世上的一切肉欲合于一处,吞噬了唐七俊的视线。
唐七俊鼓起意识中的最后一丝清明,咬破了自己的舌头与手指皆无法以痛觉抵消,但是当他不去看老尼姑的时候,欲望之海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厉害的娼修,只看一眼就欲罢不能了,比慧觉不知道厉害到哪里去了……”
唐七俊摇摇头,拭去脑门上细密沁出的汗珠,他能想到与刚刚诡异情况最接近的,也就是昨日慧觉对她施展的娼修了。
但刚刚那惊鸿一瞥带来的可怖冲动,就像有只手直接伸进喉咙口里直接拽出他体内的所有淫欲似的...如此强烈的效果与生效速度让唐七俊闻所未闻。
他狠狠捏紧鼻梁旁的睛明穴,回想着刚才的诡异一幕,除了老尼姑身上穿的青色僧袍外,唐七俊已经不记得她长相的具体细节。
幸运的是,回忆那一瞬似乎不会再次勾起那无穷的情欲。
“娼修就是控制人的欲望吗?想必不止于此吧,除了对付太监,还真是无往不利呢……”
唐七俊拉开黏在后背上、已经湿透的长袍——仅仅是刚刚的一瞥,就让他汗透重衫。
嘶啦!
低头不敢直视老尼姑的罗炳文扯掉了墙上的半截观音画像,以此来试着激怒对方:
“八苦师太!你到底交不交出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