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归途客栈,众生百态

苏逸尘等人在清平县经历了诸多波折后,决定启程返回长安。一路上,大家的心情都颇为复杂,既有找到《混元体术》古籍的喜悦,又有对那一场场惊心动魄经历的感慨。

这日,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得一片橙红,他们来到了一个小镇。小镇的街道上行人渐少,各家各户都升起了袅袅炊烟,而在街道的显眼处,一家名为“归途客栈”的店面出现在众人眼前。客栈的招牌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木板上的字迹在风吹日晒下略显斑驳,却也透着一种别样的古朴韵味。

苏逸尘率先下马,抬头看了看客栈的招牌,转头对林婉儿和李泽轩说道:“今日就在此处歇脚吧,赶了一天的路,大家也都累了。”众人点头赞同,便牵着马朝着客栈走去。

刚走到客栈门口,一阵嘈杂的声音便传入耳中。里面有客商们大声谈笑着生意经的声音,有杯盏交错的声响,还有店小二穿梭其中招呼客人的吆喝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尽显这客栈的热闹与喧嚣,同时也让人感受到此处鱼龙混杂的氛围。

苏逸尘推开那扇有些陈旧的木门,率先走了进去。客栈的大堂颇为宽敞,摆放着十几张桌子,此刻大多都坐满了人。大堂的光线不算明亮,几盏油灯在墙壁上散发着昏黄的光,勉强照亮着这一方空间。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来,一时间,大堂里的各种声响都小了许多,仿佛所有人都在审视着这几位新来的客人。苏逸尘感受到那些各异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周围的人来。

客栈的老板娘正站在柜台后算账,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目光落在苏逸尘等人身上,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个热情而妖艳的笑容。她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年纪,身姿婀娜,身着一袭艳丽的红裙,裙摆上绣着繁复的花纹,随着她的走动,那花纹仿佛活了一般,闪烁着别样的光彩。她的脸上施着淡淡的脂粉,眉眼间透着一股妩媚劲儿,嘴唇涂得鲜红欲滴,说起话来声音娇柔却又透着一股能说会道的伶俐劲儿。

“哟,几位客官,瞧着面生呀,是赶路的吧?快请进,本店有干净的客房,还有好酒好菜呢。”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扭动着腰肢从柜台后走了出来,朝着苏逸尘等人迎了上去,目光在他们身上打量了一圈,似乎在估量着他们的身份和财力。

苏逸尘抱拳行了一礼,客气地说道:“老板娘,劳烦给我们准备三间上房,再准备些饭菜,我们赶了一天的路,实在是疲惫不堪了。”老板娘听了,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连连点头道:“好说好说,几位客官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放心,我这就吩咐下去,保证让你们满意。”说着,便朝着后厨的方向高声喊道:“小二,来客人了,三间上房,好生招待着!”

那店小二原本正在角落里收拾着桌子,听到老板娘的呼喊,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了过来。这店小二身材魁梧,肌肉贲张,穿着一身粗布衣衫,挽着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上面青筋凸起,彰显着他孔武有力。他的脸庞黝黑,五官线条硬朗,浓眉下的一双眼睛却透着一股沉默寡言的内敛,只是简单地看了苏逸尘等人一眼,便微微低下头,瓮声瓮气地说道:“几位客官,请随我来,我带你们去客房。”

在这老板娘和店小二招呼苏逸尘等人的间隙,大堂里的其他人也没闲着,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暗暗打量着这几位新来的客人。

坐在角落一张桌子旁的,是几个波斯生意人。他们身着华丽的服饰,丝绸的长袍上绣满了金线勾勒的神秘图案,头戴圆帽,帽檐上还镶嵌着几颗璀璨的宝石,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彰显着他们的富庶。为首的那个波斯人,留着一脸浓密的胡须,眼睛深邃而狡黠,眼神时不时地在苏逸尘等人身上流转,像是在评估着他们是否有值得合作或者利用的价值。他身旁的同伴则低声用波斯语交谈着,偶尔发出几声轻笑,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从那神态和语气中,能感觉到一种精明与算计,仿佛他们无论身处何地,都在寻找着能获取更多利益的机会。

而在另一张桌子边,坐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却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他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衫,腰间佩着一把长剑,剑柄上镶嵌着一块温润的玉佩,看上去价值不菲。他的面容清秀,眉眼间透着一股书卷气,可那紧握着剑柄的手和略显警惕的眼神,又表明他绝非普通的书生。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在苏逸尘等人和其他客人之间来回扫视,手中的酒杯在桌上轻轻转动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在观察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状况。

客栈门口,还坐着一个乞讨的乞丐老人。他衣衫褴褛,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打着许多补丁,头发花白且凌乱,脸上布满了皱纹和污垢,几乎看不清原本的面容。他身前放着一个破碗,里面零零散散地放着几枚铜板,此刻正微微抬起头,用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走进来的苏逸尘等人,眼神中透着一种麻木与沧桑,仿佛早已看惯了这世间的人情冷暖,只是那偶尔闪过的一丝光亮,又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苏逸尘等人跟着店小二朝着客房走去,一路上,林婉儿轻声对苏逸尘说道:“苏公子,这客栈里的人看着都不简单呢,咱们可得小心些。”苏逸尘微微点头,压低声音回应道:“婉儿姑娘说得是,出门在外,还是谨慎为好,咱们先安顿下来,再看看情况。”

店小二带着他们来到了二楼的客房,打开三间相邻的房门,说道:“几位客官,这三间便是上房了,你们先看看,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跟我说。”苏逸尘走进其中一间查看了一番,房间虽说不上奢华,但也算干净整洁,床铺看着松软舒适,桌椅摆放整齐,角落里还摆放着一个洗脸的铜盆,便对店小二说道:“挺好的,多谢小二哥了。”

店小二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准备离开。这时,李泽轩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递向店小二,笑着说道:“小二哥辛苦,这点心意你拿去买酒喝。”店小二愣了一下,看了看那几枚铜板,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低声说道:“多谢客官赏钱。”说完,便快步下楼去了。

待店小二走后,苏逸尘、林婉儿和李泽轩聚到了一间房里,商讨起这客栈里的情况。李泽轩皱着眉头说道:“我看那波斯生意人就透着一股狡猾劲儿,还有那个书生,看着文质彬彬的,却佩着剑,感觉也不简单,咱们可得多留个心眼啊。”

林婉儿点头赞同,“嗯,还有那老板娘,虽说看着热情,可总觉得那笑容背后藏着些什么,让人心里不太踏实。这一路上本就不太平,咱们刚经历了清平县的事,可不能再大意了。”

苏逸尘沉思片刻后说道:“大家说得没错,不过咱们也不必过于紧张,只要咱们不主动招惹是非,小心应对,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等会儿下去吃饭的时候,咱们再多观察观察,看看能不能探出些什么来。”

众人商议完毕,便稍作休整,随后一起下楼来到了大堂。此时,大堂里的气氛依旧热烈,客人们或是吃喝谈笑,或是低声商议着什么。苏逸尘等人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不一会儿,店小二便端着饭菜走了过来,一一摆放在桌上,然后又默默地退下了。

苏逸尘等人一边吃着饭,一边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那几个波斯生意人似乎已经酒足饭饱,正用不太熟练的汉语和旁边的一桌客商攀谈着,试图推销他们带来的一些稀奇古怪的货物,口中不断夸赞着货物的珍贵与独特,眼神中却始终带着一丝精明的审视,仿佛在判断对方是否会上钩。

而那个书生模样的剑客,依旧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独自饮着酒,偶尔会看一眼苏逸尘等人,眼神中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好奇,但很快又移开目光,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门口的乞丐老人此时也慢慢挪了进来,在靠近火炉的地方找了个角落坐下,似乎是想借着火炉的温暖驱走身上的寒意。他缩成一团,看上去十分可怜,可大堂里的人大多都只是匆匆瞥他一眼,便又继续做自己的事了,仿佛早已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

苏逸尘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借口和那些波斯生意人或者书生搭搭话,探探口风,这时,老板娘扭动着腰肢走了过来,脸上依旧挂着那妩媚的笑容,娇声说道:“几位客官,饭菜可还合口味呀?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跟我说,我让后厨给你们做去。”

苏逸尘放下筷子,客气地回应道:“老板娘费心了,饭菜挺可口的,不必麻烦了。”老板娘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旁边,笑着说道:“瞧几位客官的打扮和气质,不像是普通的路人呀,是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呀?”

苏逸尘心中一动,知道这老板娘是在试探他们,便笑着说道:“我们从清平县来,打算回长安去,只是顺路在此处歇脚罢了。”老板娘听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随即笑着说道:“哎呀,清平县呀,听说那儿最近可不太平呢,几位这一路过来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林婉儿在一旁接口道:“是有些波折,不过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也只是想尽快赶路回长安呢。”老板娘微微点头,目光在林婉儿身上停留了一下,又看向苏逸尘,笑着说道:“那几位可得小心些呀,这一路上虽说看着太平,可谁知会遇到些什么事儿呢。咱们这客栈,来往的客人多,什么样的人都有,不过你们放心,在我这儿住,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苏逸尘心中暗自思忖,这老板娘嘴上说着安全有保障,可这客栈里本就鱼龙混杂,她又凭什么如此保证呢?当下便笑着说道:“那就多谢老板娘了,我们自然是信得过您这儿,不过这一路上确实得多加小心,不知老板娘这儿可有听闻什么需要注意的事儿呀?”

老板娘眼珠一转,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不瞒几位客官,最近这附近时常有山贼出没,专门打劫过往的客商,听说那些山贼凶狠得很呢,你们可得小心着点儿,最好是结伴而行,人多了,那些山贼也不敢轻易下手不是?”

苏逸尘等人听了,心中微微一凛,李泽轩问道:“哦?竟有这等事,那官府就不管管吗?”老板娘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官府?那些官老爷们哪顾得上这些事儿呀,他们忙着自己的事儿还来不及呢。所以呀,出门在外,还得靠自己多小心才行。”

正说着,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客栈的门被猛地推开,一阵冷风呼啸着灌了进来,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见几个身形彪悍、手持大刀的大汉闯了进来,他们的脸上透着一股凶狠的戾气,眼神在大堂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苏逸尘等人身上,为首的那个大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大声喊道:“哟,这儿还有几位看着挺面生的呀,是刚来的吧?正好,把身上的钱财都交出来,大爷我今天心情好,或许还能留你们几条小命!”

一时间,大堂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客人们纷纷面露惊恐之色,有的躲到了桌子底下,有的缩在角落里,那几个波斯生意人也吓得脸色苍白,而那个书生模样的剑客则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站起身来,目光警惕地看着这几个闯进来的大汉,似乎在权衡着要不要出手。

苏逸尘等人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刚坐下没一会儿,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儿,当下也都站起身来,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苏逸尘暗自运转体内的灵气,感受着引气入体后带来的力量,心中虽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想要保护自己和同伴的决然,他冷冷地看着那几个大汉,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打劫,就不怕王法了吗?”

为首的大汉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大堂里回荡,透着一股张狂与不屑,“王法?在这荒郊野外的,大爷我就是王法!识相的,赶紧把钱财交出来,不然,可别怪大爷我不客气了!”说着,便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朝着苏逸尘等人逼近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