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艾攻陷雒城之前,派师纂回汉中求援。
师纂赶到绵竹时,姜维已经在攻打白马关!
汉军堵塞了从涪县前往江由的道路,师纂只好绕路继续向北,沿着龙门山脉的边缘赶往江由。
江由如今还在魏军掌控,留守江由的是金城太守杨欣。
师纂见到杨欣,立刻让其帮忙重新备马,他要继续赶往汉中求援。
杨欣却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杨欣早就派人向汉中方面求援了!
然而坏消息是,钟会拒绝发兵!
师纂对钟会感到失望,痛心地和杨欣说道:“我等明明可以立下灭国之功,眼下全都毁了啊!”
杨欣同样很失落。
二人都知道邓艾的正确性,可惜友军不给力啊!
但凡钟会此刻再发一支援兵,给邓艾的大军续上一口气,或者单纯拖住姜维,那么邓艾极有可能攻破成都。
可惜!
师纂痛心道:“钟士季徒有虚名,征西将军危矣!”
但他没有放弃求援。
师纂对杨欣说,既然钟会不发兵,那他就到洛阳去求晋公发兵!
杨欣说好,当即把自己的河西宝马让给师纂,请师纂立刻启程赶赴洛阳。
师纂当然不会等。
他快马加鞭,沿剑阁西道返回汉中,又越过秦岭,一路赶回洛阳。
师纂人不合眼,马不停蹄,赶在离开江由的第四天抵达洛阳。为此,他共计跑死五匹宝马!他本人抵达洛阳时,整个人也已经快不行了。
他在皇宫见到司马昭,将邓艾打到成都城下的消息告知,凭着最后一口气,请司马昭速速下令,让钟会分兵支援。
话刚说完,师纂就晕死过去。
司马昭慌忙叫御医,同时写下亲笔信,命令钟会立刻分兵支援邓艾!
……
而就在司马昭下令发兵的几天前。
成都城外。
曹魏征西将军邓艾,亲率数千陇西精锐,进逼至成都城下!
魏军攻破雒城,引得成都附近的官员百姓陷入慌乱,成都周边的许多百姓都逃离成都,前往附近的山中避难。
但成都城内的人却出不去。
因为翊军将军诸葛尚早就在成都戒严,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当魏军抵达成都时,诸葛尚当即与侍中张绍、驸马都尉邓朗等人率领仅仅经过三天急训的新兵登上城墙,尚书令樊建居中调度资源。
成都进入一级战备状态,这座蜀中最繁华的大城,街道竟空无一人!
北面城墙。
诸葛尚身披甲胄,系红色斗篷,在墙垛边观察敌情。
但见魏军正隔着护城河扎营。
魏军同时也在打造攻城兵器,看样子准备第一时间进攻成都!
而诸葛尚身边,新招募的壮丁们头戴赤幘,穿著布衣,至少一半人没有装备盔甲,大部分人都只配备了一面盾牌和一把环首刀,弓弩也很少,只有几百张,箭矢倒是管够。
新兵们紧张地站在墙头,诸葛尚甚至看到有人腿肚子打颤。
诸葛尚明白这样不行,必须鼓舞士气!
于是他大声讲话,做战前动员。
“弟兄们,你们不要怕——!成都有城墙,还有护城河,魏军没那么容易爬上来。就算他们往上爬,你们趁他们爬的时候,用手里的刀直接攮死他们就行!”
“本将军在涪县、白马关、绵竹、雒城跟他们连续打了四场仗,现在又在成都打。我实话告诉你们吧,他们他妈的就没怎么休息过,他们待会儿还有没有力气爬墙都不知道咧!”
“所以你们不要怕,用手里的弓,手里的刀,狠狠干他们就行!”
“让魏寇知道,咱们是他们的爹!”
诸葛尚在城头来回视察喊话,提振己方士气。
新兵们听完他讲话,都放松了几分,没有之前那么紧张。
诸葛尚于是趁热打铁道:“弟兄们,咱们只需要守住十天,大将军的援军就会赶到!你们别看外面的魏寇嚣张,等大将军的精锐来了,他们就只能撅着屁股挨艹!”
“哈哈哈哈哈——!”
将士们都笑起来。
城外的魏军听见笑声,也都露出不屑的神情,加紧时间打造云梯和冲车。
笑?
待会儿叫你们哭!
半天过后,魏军终于发起进攻!
令成都守军惊恐的是,魏军竟然驱赶俘虏充当炮灰,让俘虏抬着一包包沙袋往护城河里扔,想要填平护城河。
魏军更在俘虏身后监督,但凡有不听话的就当场杀了并把尸体丢入河中。
此举令守军感到愤怒,但也投鼠忌器不敢射击。
诸葛尚怒道:“放箭——!都放箭——!魏寇残暴,若让他们攻入成都,我们都要落得这般下场!”
新兵们这才用弓弩射击。
他们咬牙将箭矢抛洒向曾经的同胞,每个人心底的怒火都在增长。
护城河对面的魏军继续冒着箭雨填平护城河,同时还试图长长的云梯架在护城河上充当通道,两手工作同时进行,经验十分老道。
汉军继续在城头用弓弩阻击,但终究还是让魏军把云梯搭好。
随后,魏将邓忠带领敢死队踩着梯子过河。
他们不仅脚下踩着梯子,还四五人一组,肩上也扛一把梯子。
魏军飞奔过河,期间时有人掉入护城河中淹死,他们的遗体亦化作填河的“沙包”。
邓忠将盾牌顶在头上,身上穿着厚重的盔甲一路飞奔,第一个跃过护城河。
他先是冲向成都城门的吊桥,试图砍断绳索放下吊桥。
但可惜,吊起城门的是数根铁索!
邓忠只好放弃,同时扭头催促敢死:“云梯!”
敢死们扛着梯子上岸,邓忠与他们合力把云梯搭在墙头!
咔哒!
梯子重重砸在成都城的墙垛。
邓忠大喊:“先登——!”
他又第一个爬上云梯,带领敢死往上冲。
城头,诸葛尚发现老熟人,当即招呼士兵们把滚木和落石丢下去,想要砸死邓忠。
谁知邓忠竟然身手敏捷地藏到梯子背面,躲过滚木和落石。
诸葛尚怒道:“射死他!”
弓弩手瞄准射击,邓忠用盾牌抵挡,然后翻到梯子正面继续往上爬。
诸葛尚又叫人搬起石头去砸。
邓忠注意力十分集中,侧身躲过。但他也因此中了两箭!不过他的盔甲坚固,箭矢虽然穿透皮肉,但不影响行动。
邓忠随即爬上城墙。
诸葛尚迎面就是一刀!
邓忠一路过来力已用老,被诸葛尚砍了个趔趄,脚下一滑跌落城墙!
邓忠慌忙去抓城墙,同时嘴里发出惊恐的大叫:“啊——!”
“亭侯!”
一名敢死伸手抓住他,随后两人一路滑落,将梯子的脚踏砸断,下面的魏军敢死都跟着摔落。
咔咔咔——砰。
有人垫背,邓忠大难不死,但却扭伤了脚踝。
敢死们过来用盾牌护住他,邓忠就这样被困在城下。
被困事小,无法占领城墙事大。
护城河对面,老帅邓艾望见自己儿子从城头跌落,紧张地捏住双拳,指甲嵌进皮肉以致流血。
部将田章当即请战。
邓艾点头,并让其余诸将一起上。
他不准备保留实力了,必须一鼓作气攻破成都!
魏军诸将嗷嗷叫着杀向成都。
邓艾见天色已晚,又叫士兵点燃火把,准备夜战。
同时又派探马再去绵竹打探消息,他要知道姜维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