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番宴席吃的是主宾尽欢,在座的使者都和义辉聊上了一两句,而义辉对他们的情况也了解了许多。
广间内的气氛十分热闹。
义辉看向了长尾景信,他招了招手,长尾景信受宠若惊,连忙上前。
义辉笑道:“我记得越后守护上山定实没有子嗣?”
长尾景信不敢欺瞒,连忙回道:“定实公有一公主,嫁给了前任家主晴景大人,可惜未有子嗣。
家主大人被晴景大人认为养子,这才继任家主之位。”
义辉当然知道这事,他只是找个由头:“是这样,越后是个大国,不可一日无守护,越后上杉家也是名门望族,就这样断绝家名属实可惜。
这样吧,就让景虎继承越后上杉的家名,我再赐景虎一个辉字,以后他就是越后守护上杉辉虎。”
长尾景信闻言,很是激动,这个赏赐实在是超乎他的意料,大大的超乎他的意料之外!
要知道上杉家的祖上是劝修寺的藤原氏后裔,原是公家之后,至少算得上清华家,后来上杉家之祖奉足利将军之命来关东做关东管领,在关东落户,分出了好几个分家,越后上杉家就是其中之一。
至于长尾氏是出自桓武平氏的长尾氏的分支,这自然比不上上杉家的高贵。
再者义辉是让长尾景虎当上越后守护,比起下克上的守护代,长尾景虎就可以洗脱之前的黑历史了。
历史上的上杉谦信多次给幕府送钱就是为了洗干净前面的黑历史。
义辉这次主动给上杉谦信大义名分,就是减少他在越后的阻力。
长尾景信激动的跪拜在地:“在下替家主大人拜谢将军大人鸿恩,在下不胜感激!”
其余人看到长尾家顺利上岸,十分羡慕,他们也想着将军大人能够看向他们。
可义辉没有继续封赏,而是让长尾景信回到座位上。
他笑道:“等辉虎那边有空了,就让他给朝廷送些钱,我这边为他申请一个朝廷官位。”
长尾景信连忙应下。
只等宴会结束,新年大会一过,他就马不停蹄的离开京都,北上越前坐船返回越后去了。
……
越后,春日山城,这是一座建造在春日山上的山城,最顶端就是内曲轮的居馆,可以俯瞰整座城以及山下的城下町。
这是一座很立体的城池,从山脚平地的城下町,再到山脚的外曲轮,山腰的三曲轮和二曲轮,以及山顶内曲轮。
若是在远处观看,就好似看到了一幅竖起来的小人画一般。
越后靠海,而春日山城又如此高耸,冰凉的北风从海上吹来,让这山上早已经成了雪白的世界,唯有院子里的梅花颜色鲜艳。
年仅二十岁的长尾景虎站在院落之中,怔怔的看着院落之中的梅花。
他的姐姐阿绫再度来到了院子里,轻声呼唤道:“阿虎,别冻着了。”
听到声音的长尾景虎这才回过神来,转身走到了走廊上,阿绫上前给他掸去了身上的积雪。
长尾景虎看着姐姐,俊美的脸庞上带有一丝痛苦:“真的要这样吗?姐姐,兄长已经不再见我,连你也要离我而去吗?”
阿绫微笑着,好似还是在小时候一样:“阿虎,只有这样,越后才会和平,长尾家也不会再有争端。”
长尾景虎眼中冒起了怒火,他忍不住,低声喝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一定要造反!他不是我的对手,姐姐,我可以打败他!”
阿绫拉住有些暴躁的长尾景虎,眼神中带有一丝祈求:“够了,阿虎,你和兄长之间的争斗已经死了不少人,你还想死多少人?就让这场闹剧到此为止吧!”
长尾景虎脸色通红,他有些懊恼:“姐姐,我没想过对兄长怎么样。”
他接过了这家主的位置,兄长晴景已经搬到府中城去住了,临走前,长尾晴景面色如常,语气带着揶揄的口吻。
“阿虎,这个位置,是靠长尾家的鲜血,父亲的性命换来的。
我没能守住,现在就交给你了,你好好担着,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这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
不过我可能看不到你明白的那天了。”
长尾景虎想要拦住兄长,可是长尾晴景放下了帘子,将兄弟两人隔绝开来。
长尾景虎很痛苦,这和他的观念很矛盾。
阿绫看得出景虎的痛苦,她握着长尾景虎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阿虎,世间就是这样子的,坐上这个位置,你就得面对这样的痛苦,以后我和兄长都不在你身边了,你要坚强点。”
长尾景虎看着姐姐殷切的眼神,最终长叹一声:“年后,我就让人送你去坂户。”
达到目的的阿绫走了,院子里只剩下长尾景虎一人,寒风吹来,这让他有些高处不胜寒。
没一会,直江景纲就带着长尾景信火急火燎的闯进了院子内,他们顾不得身上的雪,兴奋的喊道:“家主大人,大喜事啊!”
长尾景虎微微蹙眉,看向跑进来的两人,直江景纲和长尾景信连忙坐下行礼。
景虎问道:“景信,你应该在将军大人那才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长尾景信一脸喜色,汇报道:“家主大人,大喜事啊。”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漆盒,双手捧起递给长尾景虎,“这是将军大人亲自所写的御内书,请家主大人过目。”
长尾景虎也是一惊,连忙双手接过漆盒,举过头顶行了一礼,这才放在桌案上打开,拿出里面的书信。
他打开一看,没一会就热泪盈眶,哽咽道:“没想到将军大人远在京畿,还知道我景虎…不,辉虎,从今日开始我就是辉虎了!”
直江景纲也是满脸喜色恭喜道:“恭喜家主大人,您以后就是越后守护,幕府册封的,名正言顺,以后国人豪族没法再指摘我们了。”
上杉辉虎大声道:“我的选择没有错,景纲,将军大人说了,只要遵循大义,世间自然会安定下来,我要追随将军大人的脚步,匡扶天下大义!”
直江景纲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当是辉虎一时的豪言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