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圣树之芽

夜晚,小抚和小凛都沉沉睡去了,她们自己懂得如何在野外露宿,找了很多树枝树叶,然后将取暖的火堆移开,把树枝树叶铺在了已经被火堆烤热的地面上,暖和得就像床一样,两个女孩精神上应该很疲劳了,互相依偎在一起,小抚还偶尔呢喃着梦话。

苏恒也有些疲劳,他坐在洞口,紧紧地盯着种下种子的地方。洞里闪烁的光并不像最开始时那么耀眼了,而是慢慢的变得柔和,如同月光一般。只是苏恒还没有完全放心,他体内的圣树之力并没有被开启的感觉。说明种子还没有吸收足够地脉的灵力,这也是他之前没有急着把种子扔进洞里而是先要解决这些伪装成山贼的官军的原因,如果扔进去后又被官军掏出了,那就前功尽弃了。

苏恒也并不确定到底多久这个种子才能吸收足够的灵力而发芽生长,他得到的信息只是那个人用画卷告诉他的,他太向往那画卷中的未来了。当他从那个人手里接过黄金种子的时候,他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内圣树力量的跳动,但是却极其微弱。那个人明确的告诉他“只有圣树在正确的地方发芽成长,你的力量才能逐渐觉醒。”

苏恒同时也得知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进入这个世界的异常力量不只有他自己,还有不少人。那些人的力量与他完全不同,有些甚至能克制他的力量,每个人的力量都能改变这个世界,但也可能会毁灭这个世界,如何选择都看这些人自己的意志。

苏恒看着在地下透出如无瑕月光般的种子,慢慢地也倦了,他闭上眼睛,脑子开始混乱,过去的事情开始浮现在脑海里,作为贱籍和父母在柴房里的日子,父亲被打死,母亲被卖到其他主家的日子,自己像个狗一样伺候主家却还被虐打的日子,遇到好心肠的主家少爷小姐照顾他送他好吃食物的日子,同是贱籍的奴仆造反杀光主家时让他奔逃去寻找母亲却一无所获的日子,毫无目的的流浪经常看到官军和造反军厮杀,最后死的却总是百姓的日子。

就像前面小凛、首领、斧兵说的一样。

这日子,真没意思。

如何碰到那个人,苏恒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个人一身白衣带着面具,给了他一份饭食,那份饭真好吃啊,虽然没有少爷小姐赏赐的吃食那么精致,但为什么就那么好吃的,就像小时候父母偷偷攒下的东西在过年时给苏恒吃的一样,让人觉得幸福,虽然只是像流星一样短暂的幸福。

苏恒迷迷糊糊醒来之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看起来刚过丑时不久,苏恒打个哈欠,伸了下懒腰。正要站起时,突然发现发现手心隐隐地闪着光芒,他连忙捋起袖子,发现这光芒正是由血管位置延伸,他心脏狂跳起来,不敢置信的看向洞内,在昨晚种下种子的地方,正有一支金色的嫩芽。

苏恒不禁狂喜,他直接跳进洞中,这嫩芽除了发光以外与普通草木的嫩芽并无区别,然而苏恒一靠近这金色嫩芽就感觉身体状态的不同,他能感觉到血液的流动,能感觉到每一块肌肉的跳动,他抬头望去,甚至能在已经泛白的天空还能看清繁星。更重要的是,他这次真的感觉体内的圣树之力慢慢产生变化。他走到不远处一根树根旁,将手放在树根上,手心白色的光如同牛奶一样流向缠绕在一起的树根,树根竟然慢慢长出了薄薄的一层绿苔,而苏恒也能到这个树木的生命信息。

看起来身体里的力量真的在慢慢觉醒,苏恒翻出洞口,而这时两个女孩也被苏恒活动的声音吵醒,她们迷迷糊糊地问苏恒出什么事了,苏恒心情很好,只是让她们接着睡会,现在已经不用着急了。

三天后陕西吴堡

南营内,千总张云奇略显烦躁,他赶走了身边赤裸上身的年轻女子,披上件常服,走到了阵台前,这台子是从壅县一家富户抬出来的,红木精雕而成,左右两侧刻有虎纹,这种品色估计在市面上至少能卖五六百两银子。张千总平时极为喜爱,然而现在他却没什么心情欣赏。

送上去了五百多个人头,朝廷的奖赏却一直没批下来,说好的军饷也只补了一半,现在又下令自己的人马两天内启程回到山西围剿高迎祥,自己也就一千来人,听说山西现在有几路反军,估计有上万人。自己没有门路,搞不好回被拿去当先头部队。他妈的,之前在山西吃了亏才找个理由跑到陕西。朝廷派了那个多官员将领到山西平叛,他们都按兵不动,都他妈来折腾自己这种家底小门路差的。

然而更烦躁的是,自己在壅县周边布置的眼线已经三天没有回报了,自己明明要求每天都要回报壅县的情况,之前每天都是报告杀了几个逃兵几个流民山贼,现在突然断绝了信息让张千总很是不安。他很想自己带兵回壅县看看怎么回事,但又怕上司怀疑自己。虽然已经和胡总兵汇报自己在壅县剿匪可能有点过了,总兵也说特殊时期有特殊情况可以理解,其他省份军营也干过这种事,别太过分了就行。但这个度到底算过分了还是没过呢,张云奇自己也没底。现在壅县又失去了联系,他非常担心会不会有人在自己背后捅刀子。

不过他现在也没精力多管这些事情,钱已经给总兵以及几个上方送到位了,现在上面让自己去山西也不可能抗命,只能希望顺利剿匪然后回来再处理此事。他想了想,写了一封信给朝中兵部的同乡,希望能再跟尚书熊明遇说两句话。然后他又找来一只夜不收小队,也就是侦察兵,让他们看住壅县,有异事就快马来报。

他走出帐外,此时天空万里无云,九月的天气还是比较炎热,他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向壅县看去。吴堡与壅县相隔百里,可张云奇竟然看到壅县上方有彩云金光,如同说书人说的仙人菩萨降临一样。张云奇心中大惊,赶紧揉了揉眼睛,再睁眼看去,却发现刚才看到彩云金光就像浮起的泡沫一样凭空消失了,他愣了好久,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自然自语道。

“天天被这些破事烦扰,脑子都不正常了,罢了罢了。”

于是转身回账,准备拔营行军事宜。

壅县北山林中,四个小女孩正在兴高采烈的收拾树干内小屋,没错,这三天那个金色嫩芽没有接着长大,附近的树木却开始暴长,离着洞口较近的大树甚至比之前生长高了两倍,树干宽了两倍,数里地外就能看着这一片高大的树林,树下有些树洞甚至比小屋都大,奇怪的是这树洞里也没什么虫蛇,几个女孩就决定搬进这些树洞,以山上的果子和小动物为食,山上的清泉也变得更加清澈甘甜,四个小女孩隔了两月也终于再次洗上了澡。

奇妙的是,附近的一些从未结果的草木竟然开始结出果实,味道还算不错充饥够用了。小凛也学会了如何使用手弩,甚至试着成功打到兔子山鸡之类的动物,说来也怪,之前整个山上别说动物,连青蛙虫子都被过路的饥民吃光了,而在金种发芽之后这些动物竟然也多了起来,让几人一时吃喝无忧。

小抚现在特别可乐,她没想到前几天还为打不到一只乌鸦发愁,现在突然就吃喝不愁了,而且树木变大让她玩起来很是开心,上下翻飞,有次差点从数丈的地方掉了下来,给大家吓得够呛,让小凛葵姐训斥了很久。

然而苏恒心里知道,这里发生了异变,朝廷迟早会派来人调查,而外面灾民饥民众多,早晚也会为了求生找到这里,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只是苏恒没想到,当夜就发生了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