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状师,宋状师!快醒醒啊!”
几道忽远忽近的急促喊声在耳畔响起。
宋正值有些艰难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寻思昨晚熬了个通宵,这他妈刚刚睡着又是哪个狗东西在狂吠?
“你他吗……”
宋正值开口正要骂,突然眼前的一幕让他当场呆住了。
自己身着黑色长衫,可纽扣早已扯开,露出一大块胸膛半躺在香榻之上,身边还匍匐着两个身段极其妖娆的女人,浓妆粉黛,顾盼生姿,薄如蝉翼的睡袍若隐若现。
一左一右,细腻滑嫩的小手还不住地在宋正值的身上打着圈圈。
宋正值顿感小腹一阵滚烫。
“卧槽!春梦?我昨晚没看麻豆传媒啊!”
自己可是祖国的花朵,将来报效祖国的栋梁之材,岂能沉溺于这种东西,可转念一想,妈的,好不容易做个春梦,不干白不干啊!
宋正值一个猛虎翻身加上饿狼咆哮,正打算做点什么,突然两个人从后面直接把他给扯了下来。
“宋状师,使不得啊!县老爷和大伙都等着您升堂呢,这怡红院明儿来也行啊!”
宋正值身子一僵,只见眼前站着两个穿着粗布官服的男人,环顾四周,整个房间古色古香,门口看热闹的人也都是古装打扮。
“状师?”
“怡红院?”
这是什么情况?
下一秒,他的大脑一阵恍惚,一股莫名的记忆猛地涌现,宋正值总算是弄清了状况。
在全国最好的政法大学读博的他,竟然穿越到了晚明成了一名小小的状师,说白了就是帮人家打官司的,跟现代的律师大差不差。
要说这具躯体原主的故事也是狗血,自恃才高八斗,经韬纬略,一心考取功名挽救大明,可晚明的政治早就一滩浑水,科举更是名存实亡,沦为了金银买卖的筹码,自幼家贫的他进京八次,全部名落孙山,只得回到老家成了一名状师。
后来娶了个没爹娘的女子做了老婆,如花似玉,可这原主竟然是个阳痿,整日只到窑子里寻乐,结果药物服用太多,直接当场嗝屁了,给了宋正值夺舍的机会。
待到宋正值彻底缓过神来,他已经被俩官兵连拉带拽地领到了县衙门。
只见公堂之上,一块大匾工工整整写着四个大字。
明镜高悬!
高位之上,一中年男人身穿七品鸂鶒补服,面色铁青,横眉冷对,公堂左右两侧则伫立着十几个衙役,手握红黑相间的杀威棒,气势摄人。
“县令大人,宋状师到了。”
县官禀告道。
县令垂眉瞟了宋正值一眼,眉头顿皱,猛地拍下手中的惊堂木!
“大胆!你身为我大明状师,自诩对我大明律例了若指掌,却故意耽搁升堂时间,视我大明律例何在!真以为本县不敢拿你怎么样吗?”
此话一出,宋正值心中猛地一颤。
不过他很快便稳定心性,因为他可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秀才,在古代,即便没能高中皇榜,考中秀才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哪怕是一县之长,也不敢随意欺辱。
“回县令大人,小人冤枉,小人路上有些耽搁,绝无冒犯县令大人的意思,还请县令大人恕罪。”
宋正值连忙道歉。
县令见状,心中微微一惊,平日里恃才自傲,嚣张跋扈的宋状师,今儿居然还会主动低头认错?
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罢了,念你还有醒悟之心,这是本官不与你计较!既然来了,那堂审现在开始吧。”
“来人,带原告刘员外,被告贱女张秦氏!”
十几个衙役立刻用杀威棒敲击地面,最终发出低沉的“威武~”之声。
宋正值定睛望去,只见一个满脸油光,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握着一把扇子大摇大摆走进公堂,路过时还不忘冲宋正值递了个颜色,露出一嘴大黄牙,看上去很是恶心。
记忆瞬间袭来,几日前刘员外专门找到宋正值,让他在公堂之上帮自己洗脱罪名,颠倒黑白最后甚至倒打张秦氏一耙。
为此他直接付了五十两定金,并表明事成之后还有五十两。
一百两,这在当时已经是很多县令几年的俸禄,不可谓不阔绰。
这身体的原主也是欣然接受,因为他在天水县有个出了名的称号——百两状师。
只要你给一百两,他就能凭借巧舌如簧的嘴把黑的说成白的,并且天衣无缝,连县令都拿他没办法。
宋正值不禁皱眉,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无良律师,结果自己却重生成了这种货色。
这不是扯淡呢吗!
同时,一个穿着白色囚服的女人也被衙役押了出来,女子面容清秀,脸上的尘土和伤痕依旧遮挡不住绝佳的姿色,骨瘦如柴,看上去在牢里没少吃苦。
“县令大人,你要替民女做主啊!”
女子哭嚎着朝县令冲去,结果被衙役直接扼住,跪在了地上。
县令神色复杂,有些无奈地将目光瞥到一边,严声道:
“把状书呈上来!”
一旁的师爷当即念了起来:
“今有东巷淫妇张秦氏,丈夫早逝,守寡多年不知检点,故意勾引刘员外不成,竟深夜潜入刘员外家中,意欲不轨。刘员外念其命苦,施舍银两却反遭辱骂和殴打,这才被迫反抗自卫。”
“根据大明律例,张秦氏不守妇道,擅闯民宅,滋事伤人,理应判处五十大板并赔偿刘员外医伤费五十两。”
“状书念诵完毕。”
县令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怒目圆睁:“张秦氏,这状书所言可是事实?!”
女人连忙磕起了头,声音中带着哭腔和哀求:“我没有,我没有!小女子一辈子清清白白,从来没做过那些龌龊事!是这个畜生对小女子见色起意,用钱财追求不成,竟派府中下人将我强掳至家中,要强奸小女子,请大人明察啊!”
张秦氏声泪俱下,她一介毫无背景的女流,唯一的希望便是县令秉公执法,还自己一个清白。
然而,刘员外和宋正值的前身又岂会给县令秉公执法的机会和理由呢?
当即,两个证人便带上了堂。
“张秦氏生性淫荡,她之前甚至还勾引我夜里去家中做客,所以一定是她勾引的刘员外!”张秦氏邻居的男人义正严词道。
“我也可以证明!那一晚的确是张秦氏偷偷潜入刘员外府中,甚至还想偷盗刘府中的金银!”打更的同样信誓旦旦。
刘员外闻言,嘴角的笑容直接溢了出来。
这两个证人早就被他用重金打点,除此之外,就连衙门里很多衙役也都收了他的好处,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输。
县令眉头顿皱,他又岂会不懂其中的名堂,可宋正值写的这一份状书条理清晰,无可反驳,又有对应的证人指证,即便他同情张秦氏,也是有心无力。
“张秦氏,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吗?”
“冤枉,冤枉啊!大人,您要替我做主啊!”
届时,衙门外围观的百姓也是越来越多,议论声四下而起,甚至隐隐有发展成为民愤。
县令知道,若是再不定夺,影响只会更加恶劣。
念此,他当即拍板:“人证物证俱在,本官宣布张秦氏罪状确凿!判决如下,五十大板并且收监一月,出监后需补偿刘员外白银五十两,若无力支付,可签卖身契。”
“啪!”
惊堂木再度落下,宣告本场堂审盖棺定论。
“来人,行刑!”
一声令下,几个衙役立马上前一步,将张秦氏架在板凳之上。
张秦氏一阵恍惚后,终于看清了一切,绝美的双眸中布满了血丝,眼神怨恨地盯着县令,破口大骂:“狗官!你们这群没良心的东西,你们都不得好死!”
“你竟然当堂咒骂本官,罪加一等!给我动手!!”
粗壮的杀威棒高高扬起,眼看就要落下。
围观的百姓纷纷闭眼,不敢直视接下来血腥残忍的一幕。
“慢着!”
突然,一声喝止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