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祭坛

自己该不会是“瘦马”吧？

所谓的“瘦马”这个词儿源自陈平上一世的那个世界。

全称为“扬州瘦马”。

指的是经过精心培养和训练，用于商业交易的年轻女子。

她们被称为“瘦马”或“扬州瘦马”，是因为这些女子在被买卖的过程中，经历了严格的束缚和训练，以确保她们的外貌和才艺符合买家的要求。

买家满意后，才会愿意支付高价进行购买。

而这些女子在买家手中是生是死，卖家则不再关心。

陈平自然不是女子，更没有受过任何“特殊”的训练。

但那个意味却是相似的。

陈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嘴。在擦嘴的间隙，他对着袖子轻轻一咬。

撕——

谁曾想，竟然咬出了一个小洞。这布料如此柔软，绝不是为干粗活的镖局准备的。

陈平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脸上依旧保持平静。李震就在身边，随着进入乌霞山，他的脸色越来越冷，这让陈平心生疑窦。

镖局的活儿本来就是艰苦的营生，为何给新人穿的竟是如此柔软且易坏的衣裳？

他不由得想起刚才在大雾中，那头怪物般的异兽撕咬马匹的情景，以及王山口中的“老规矩”。

放火是代表长丰镖局的人来了，马应该就是那头异兽的开胃菜。

刘婶也曾告诉过他，有一个地方葬送过很多长丰镖局的新人，那地儿叫乌什么山。

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就是乌霞山！

陈平渐渐将所有线索拼凑起来，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长丰镖局敢进入如此凶险的乌霞山，必然是与那头异兽达成了某种协议。

在招募他时，李震和王山对他未满十八岁的年纪特别在意，当得知他快十七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这说明，他们需要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年轻人，将这个年轻人献祭在这儿，作为“过路钱”。

而自己，正是这个“过路钱”！

想到这里，陈平越想越气，心中愤怒难平。

这个世界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关心和好意，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怪不得愿意给他一两银子，那可是买命钱啊！

用一两银子买一个人的命，长丰镖局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陈平双手垂下，右手紧紧握住铜制长弓，左手摸向腰间箭筒里的箭，准备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心中默念：“我陈平绝对不能死在这儿！自己可不是一头猪，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夜色愈加深沉，雾气愈加浓厚，四周寂静得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只有远处隐隐传来的野兽低嚎声。

陈平眺望前方，大队伍已经来到了一片相对平坦的地带。

尽管雾气弥漫，视线受阻，但他依稀能够辨认出这里是乌霞山的进山口，并未深入山中。

王山骑在马上，忽然高声喊道：“停！”

所有人都在此刻停了下来，气氛瞬间变得凝重无比，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陈平心中一紧，悄然打量着四周。

前方浓雾中，隐约浮现出一座石台，形如古老的祭坛。

石台四周布满了古朴的纹路，其表面并不平整，上面残留着许多黑色斑点，仿佛是被鲜血溅射留下的痕迹。

那些斑点分布不均，有的已经干涸、变得黯淡，有的却依旧泛着微微的红色，仿佛刚刚凝固不久。

见此情景，想起刚才的那头异兽，陈平只觉手心渗出了一层冷汗。

就在这时，包围着他的镖师们忽然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李震则一手搭在陈平的肩膀上，低声说道：“这是咱们镖局的新人仪式，你走到那石台上站好，等刮来一阵风，你就闭上眼睛，仪式就结束了。”

陈平仍然保持着起初唯唯诺诺的神色，连连点头，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

他知道“新人仪式”意味着什么，但此刻只能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

只有等待异兽出现的那一刻，自己才有机会逃脱。

“很好。”李震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陈平的肩膀。

陈平屏住呼吸，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朝着那石台一步步走了过去。

就在陈平即将踏上石台时，李震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赵河走了过来，小声对李震说道：“震爷，怎么不喊他将弓箭留下，等会儿万一山神大人塞牙，怪罪我们咋办？”

李震眉头微皱，略一沉吟，尚未开口，王山便从马上跳了下来，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无妨，几根木头做的破箭而已。”

说罢，王山从怀里摸出了一个螺号般的物件，缓缓放在嘴边，深吸一口气，猛然吹响。

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在山谷中回荡，仿佛唤醒了山中的某个存在。

陈平站在石台上，感受到脚下的石块微微震动。

突然，四周的雾气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声，那急促的奔跑声也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