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邬卫良

忽然,它鼻翼微动,黑白相间的狗脸上,浮现出拟人化的思索。

一个呼吸的时间,它态度来了个大反转,尾巴摇的飞起,凑到吴东升身边轻声哼唧。

吴东升一声叹气,测试失败,被兜里半袋营养狗粮给干扰了。

他取出一粒狗粮,喂给眼睛发光的边牧,顺带揉搓了一番,看的驾驶位置的吕高峰目瞪口呆。

“李大喇叭回娘家了,家里没开火吧?”老黄美滋滋的吸着烟,热情道,“进屋对付一口呗。”

李大喇叭是李秀芹的外号,搁小河镇吵架从来没输过,单靠喇叭般的音量就已经赢了一半了。

“算了,咱还是去外面对付吧!”吕建邦摇头,态度很坚决。

“你这是.....”光头话音未落。

这时,吕高峰的目光从边牧身上收回,幽幽道,“婶子不会乐意的,还是算了吧!”

听着这不着边际的话,吕建邦一眼瞪过去,“这倒霉孩子净说瞎话,老黄你别介意。”

“这.....说的也没错。”老黄摸了摸大光头,苦笑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家的经那也是一言难尽。

随意聊了几句,面包车轰然离去,留下意犹未尽的边牧。

……

车里,吕建邦没好气道,“当人面,你瞎说什么呢?”

吕高峰撇嘴,

“本来就是,三岔坡谁不知道雨花婶子抠搜,吃他家点东西,隔两天又给要回去!”

听着这混账话,吕建邦也是气笑了,

“搁人院里说人不是,也就是老黄洒脱,不跟你急眼,换别人还不给你骂成孙子?”

咔嚓~

吴东升正听着八卦呢,被突如其来的脆响吸引了注意,原来是小莹在磕坚果。

见东哥哥看过来,小丫头大方掏出几颗,“给你吃!”

难得小丫头这么大方,吴东升受宠若惊的接过,原来是松子。

再过一个月,也就是9月份,红松塔就会大规模的成熟,到时候,打塔工人一天能赚上千块。

高利润意味着高风险,这活儿只能中午干。

稍有不慎,就开席了。

摇摇头,吴东升将松子扔进嘴里,咔的一声吐出外壳,留下松仁。

味道非常不错,松香酥脆,油润油润的。

一大一小当即在后座磕起了松子。

“我只是说实话!”吕高峰闷闷道。

听了这话,吕建邦火气上涌,正要训斥一番,后座肆无忌惮的‘咔咔咔’声,让他一时间忘词了。

他微微挑眉,回头问道,“小莹你俩吃啥呢,谁给的?”

听到询问,小莹甜甜一笑,“松子呗,黄叔给的!”

闻言,吕建邦当即没了拌嘴的兴致,一屁股坐回去,沉默了半响,他忽然道,

“东子你记一下,后天赶山记得捡俩松塔!”

“啊?”

吴东升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忽然看向峰哥,无语道,

“这么离谱吗?”

“就这么离谱!”开车的吕高峰,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

小河镇人口,朝鲜族占一半,这里遍地都是朝鲜族馆子,几人随意进了一家。

接过店家手中的菜单,吴东升吃不惯冷面,只点了一份泡菜炒饭。

小莹则没话语权,被安排了一份冷面套餐。

刚点完菜,吴东升打个招呼就去上厕所了。

一家三口百般无聊的等菜上桌,这时,吕建邦的电话响铃,是刘浩打来的。

“喂耗子!”接听电话,吕建邦静静地听着,片刻后他看向儿子皱眉道,“峰子,打开赶山群看看发生了什么?”

不明所以的吕高峰取出手机,翻看着群里的聊天,越看越皱眉,当即骂道,

“有人将野猪窝的照片发群里了,筐上的名字都一清二楚,榆黄菇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听到这话,吕建邦陷入沉思。

越翻看,吕高峰眉头蹙的越紧,“还有人说在野猪窝那条道,看到了邬卫良。”

“王勇说的?”吕建邦脸色一沉,

“不是,那人曾和邬卫良有过节,说的有鼻子有眼,他应该是看到了。”吕高峰摇头,

很快,饭菜上齐,

搅着冷面,吕建邦若有所思。

吕高峰掰开筷子,气冲冲道,“大家都知道是邬卫良干的,那咱们表情不白装了嘛?”

没理会儿子的牢骚,吕建邦瞥向一旁的空位,微微挑眉,“东子这是掉坑里了?”

提及东子,吕高峰眉头微挑,正想说话,被吕建邦打断,

“你别说话,一会影响我食欲!”

闻言,吕高峰脸色一滞,他本想说那条边牧改变性子的事。

不料话都不让说,他一气之下,三口嗦完了这碗冷面。

忽然,吴东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铛铛铛~烧烤来咯!”

看着东子手里那一大把黄灿灿的烧烤,吕高峰当即高呼,“东子万岁!”

“喔,嚯嚯~”小莹嘴巴嘟成圈,惊喜叫出了声。

吴东升先将餐盘放桌上,再将一大把串放上去,笑道,

“大虾、鸡头、爽脆小肚儿、糖醋鸡皮、糖醋鸡肉串、黑胡椒瘦肉串、牛肉串,慢慢吃,管够!”

烧烤上桌,香味当即弥漫整个屋子,让其他食客也蠢蠢欲动起来。

厨房里,店老板探头一看,见他们点足了四份餐,也没说扫兴话。

吕高峰拿起一串鸡头,一口嗦仨,各种香料的味道在嘴里炸开,味蕾得到前所未有的释放。

他鼓着腮帮子,陶醉道,“好迟,好迟!”

小莹嚼着爽脆小肚儿,眸子中满是愉悦,“呜呜~真是太好吃了!”

闻见这香味,吕建邦微微挑眉,不客气的拿起一串鸡皮,一边锐评道,

“尽买这不健康的,回头让你婶烤给你吃!”

“婶子开过烧烤店?”吴东升撸串的动作一顿,微微蹙眉。

“只是普通水平!”吕建邦摇头。

闻言,吴东升松了一口气,“我说呢,哪能个个身怀绝技啊!”

他撸串正香,脚下传来哼唧声,吴东升低头看了眼,但也只看了一眼,便继续撸串。

负心狗,只配吃粑粑!

不过片刻,他便掏出一粒狗粮喂给它,无他,狗嘴一直杵他胳膊,给他整无语了。

这叫战术性安抚!

剩下三粒得留给豹猫,搁大山里跑来跑去也不容易。

二十分钟后,四人挺着小肚子,一脸满足的走出店。

只有黑子饥肠辘辘!

……

三岔坡上,

一名邻居探头探脑盯着吕家小院,见到吃饱喝足的几人,他当即露出吃瓜的表情,

“才回来啊,邬卫良搁你家门口站半小时了!”

“什么?”

吕建邦心中一惊,脑子转动了半响,拉着吴东升走到一旁,“你上厕所的时候,赶山群....”

听完事情原委,吴东升皱眉,“谁这么缺德?”

“本想用邬卫良唬住王勇他们,但现在情况有些不对,需要你去出马了!”

“我该怎么做?”

“你将邬卫良打发走,让他静等几天,不要辩解!”

“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以后你就知道了。”吕建邦微微挑眉,

吴东升蹙眉,

“让回头的浪子主动接下一盆脏水,您这不为难我嘛?”

“你太小瞧自己了,我相信你可以的!”

“万一不行呢?”

“不行就不行吧,群里那瘪犊子一爆料,这屎盆子他便扣定了,你若说服成功,反而是为他好!”

一听这话,吴东升沉默了。

这一瞬,他想起愁眉苦脸的老爷子,想起了哭诉不止的小女孩。

深吸一口气,他默默朝小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