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囚牢

公堂上，主审官让沈凡如实招供，整整一个上午，杀威棒打断了四根，书吏的笔是拿起又放下又拿起，硬是没有写下一个字。

“青天大老爷啊！我真的是冤枉的，我叫沈凡，是个大学生，我是穿越来的，不是什么沈二公子，请老爷明鉴啊！我说的是真话啊。”

沈凡的确没说谎，他本是一个华夏大学生，学的体育专业，各项体能都棒棒的，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高高兴兴的随着大部队进行夜骑活动，手机上才加了一个学妹的微信，本打算等到了开封再好好增进下两人的情感，万万没想到就出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了，而且还是个犯事人的身体里。

“打！”

“给我狠狠的打！”

“老爷，我这手，实在是打不动了......”几个衙役举起已经折断的杀威棒。

“废物，换人，换人，继续给我打！”老爷连续丢出几只红头签。

书吏战战兢兢的靠近老爷的耳边低语。“老爷，这毕竟是礼部侍郎家的二公子，还要继续打吗？”

“我能不知道吗？这该有的程序都得走到位，要么上面怪罪下来，我自己的帽子也没了。再说了，这帮人，天天练的棍棒之术，自然也是有分寸的。”老爷高坐堂上，不停地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沈凡被押入死牢时，并没有感觉到身上有多痛，但一路上还是时不时的配合着哼哼几声，他的心思全用在思考自己的系统怎么就没反应了。

牢房的墙壁潮湿多霉味，地上的麦席铺了一层又一层，好在是单人单间，也就显得宽敞了。小木桌子上摆着高粱酒和酱牛肉，一口酒水下肚，辣的喉咙冒火。

“喂，小子，酒是好东西，别浪费了。”苍老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受限于牢房内昏暗的光线，只能从蓬松杂乱的白发分辨出是个老人。

“来，给你喝一碗。”

“我还闻着肉味了，给我也来一口吧。”

沈凡递上酒碟的时候才发现老人双目失明。

“啊！咕咚......咕咚......咳咳......好酒，好久没喝了。”

“老伯，怎么称呼啊？”

“名字吗？哎......他们现在都叫我燕老头。你是犯的什么事关进来的？”

“我叫沈凡，他们说我杀了个叫王保保的人。”

“杀的是汝阳王的狗儿子！好！好！好小子！你把手伸过来，我摸一摸。”

“不是吧！摸我，这......不好吧。”

“你敢去杀狗官，难道还怕我不成。”

“那行，给你，你就......摸一下就好。”

白发老人握住沈凡手掌时，似乎嘴角泛起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只听老人口中喃喃自语。

“好，很好，可以，合适。”

“喂，你干嘛？放开我！”

沈凡突然感受到一阵一阵的滚烫热气由手掌传入体内，急忙抽出手，却被大铁钳一般的粗糙手掌牢牢的抓住，热气入体后化作万千细针，痛感将体内的经脉全数碾碎。

“你......你......要害我吗！”

沈凡挤出几个字后便陷入昏厥。

在昏迷中，沈二公子残破的记忆涌入沈凡脑中。

原来这个世界是类似元朝的时间线，但与自己学过的历史又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但同样是被蒙古人统治着。

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是沈二公子名秉义，现任礼部侍郎沈秉忠的亲弟弟，自幼聪慧，年少考得功名，但渐渐的，两兄弟志向出现了分歧，弟弟沈秉义越来越痛恨草原来的人，眼看他们奴役着汉人，决定替天下汉人行大义之举。

那天，小心潜入汝阳王府后，准备刺杀执掌天下兵马的察罕特穆尔，结果等来的却是汝阳王之子库库特穆尔。

书生出手全凭一腔热血，刀是扎进了后背，但久经沙场的王保保爆发出了身体的本能反应，只一拳就砸的沈秉义眼冒金星，逃跑中见到几个抓刀人冲入房内，现场顿时混乱，而他也在脚迈出门的那一刻被什么砸到头，眼前一黑。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沈凡醒来，摸了摸身上，确定胳膊腿脚都没少，精神好了很多，才去注意隔壁的老人，那老人正低声哼唱着小曲。

“刚才，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好好记住我唱的这首曲子。”

“切，我才不记，难听的要命。”

“是的，这就是要命的曲子。”

“烦死了，懒得理你。”

狱卒都是汉人，对沈凡十分的恭敬，每日都是好菜好饭的伺候着，偶尔会说几句话，他们都认定沈二公子在牢里待的时间不会太久，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只是这样过了十五天。

问斩的时间定在正午，早早的就有人送来了断头饭，高粱酒和叉烧饭。

沈凡突然慌了神：“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我不是主角吗？怎么系统来了一下就没反应了，剧本错了吧！”

送饭的是个年轻人，细眉薄唇，眼神却如刀般锋利。“快吃吧，吃饱了好上路。”

沈凡唉声叹气许久后盯着年轻人说道：“能给我一把剑吗？”

“我说沈二公子，你是想自己动手啊！那可不行，得送到菜市口。”年轻狱卒笑着摇了摇头。

隔壁的老头突然冒出一句。“今天是谁负责动刀？”

“大都第一快刀，姜断弦。”

“这个姜断弦我知道，他把他的一生都献给了刀，他甚至没有其他的欲望，还说自己是天阉，或许这样的人才配得上第一快刀的称号。”

牢房外忽然响起了鼓声，铁链的叮铃啷当之声也随之响起，哭声变成了低声的呜咽。

“小子，我再为你唱一曲，就当为你送行了。”燕老头苍老的歌声在牢内响起。

“到时候了。”狱卒向墙边退去，几个官差进了牢门，用木枷拷住沈凡，用力的在他背后推了一把。

路过刑讯室时，听见有人说：“要说我佩服的人，那必须是沈侍郎，作出如此大义灭亲之举，真叫我等没想到，是他亲自向大理寺为你请的死刑。”

牢门在身后关上，沈凡此时只能叹气想，到头来算是白穿越了，又或许等着被用刀后还能回到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