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泥塘里的大鱼

林哲以为自己听错了，舔了舔嘴唇，还残留着一丝冰冷一份甜蜜，这一世自己的初吻就这样没了？

但他的心中却没有多少气恼，这种事情再来一次又怎么样呢？

低头看去夏岚的眼眶红红，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你哭什么？分明是你强吻的我！”

夏岚梗着脖子说：“我除了身体也没有其他的了，反正你们男人都是一样，对吧，不就是想要做那些吗？如果你能把歌给我你今天想做什么都可以。”

林哲指着她：“哎哎，你可不要开地图炮啊！什么叫男的都一样？最多百分之九十，不过你这又是何必呢？”

夏岚的眼泪此时再也忍受不住，即便她已经尽力去忍了却还是流了下来。

眼泪是女人最大的武器。

林哲看见这一幕也不好说重话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娱乐圈也不是说你唱了这首歌就能火起来的，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一首歌上，还不如去好好找一份工作。”

夏岚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唱歌是我的梦想，而且我知道自己有天赋，能做好这件事为什么我不能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呢？”

林哲有些不解：“那你就加入一个唱片公司啊，以你的容貌和唱功也许能获得一个出道的机会。”

“那太慢了，我急需用钱。”

“为什么？”

“因为我的妹妹生病了，蝴蝶病，这种病需要长期的治疗。”

林哲一愣，没听说过呀，这就很尴尬了。不过听夏岚这语气应该是一种很严重很需要钱的疾病。

犹豫了一会他才说道：“你的父母亲人……”

夏岚说：“父母已经过世了，其他亲戚都觉得我妹妹是累赘……”

林哲隐隐猜到了，家庭的不幸的确一股脑的强加在这个女孩的头上，去KTV当公主好像也不难理解了，这算是来钱最快的，付出最少的方式之一。

“既然是这样的话，不应该以家庭生活为重吗？即便我将这首歌给你，你就能确保你一定能唱火吗？唱火后你又想要加入哪家公司？你不担心会有坑吗？到时候万一赚不到钱还被公司套牢了又怎么办？你的妹妹又怎么办呢？”

夏岚紧抿着唇，这种事情她又怎么会没想过呢？

但是她也只活这一辈子啊，她也想活出一个灿烂的人生，她同样知道自己有天赋她缺的只是一个机会，难道自己的人生就要因为妹妹的拖累而选择放弃吗？

她不甘心。

夏岚看着林哲的眼睛缓缓说道：“因为我出生在尘埃里，所以追求梦想也是错吗？”

真是一个犟女人。

林哲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这个外表高冷的女人有着极度撕裂的内心，理想与现实可能不断在她的脑海中交锋，撕扯着她，以至于她才能做出强吻自己，甚至献身这种离谱的事情来。

把自己的一首歌当做救命稻草了。

林哲闭着眼沉思少许突然说道：“你听说过帝国娱乐吗？”

夏岚眨眨眼睛，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话题转到这里来了。

没听过就好这样我就可以瞎编了。

“帝国娱乐是我创办的公司，是一家横跨，影视，音乐等方面多种娱乐形式的商业帝国，如果你有兴趣加入我的公司的话我可以让你来唱这首歌。”

“我不信。”夏岚的语气冰冷冷的仿佛在陈述一件事实。

林哲有些尴尬解释道：“好吧，虽然我的公司才刚刚起步但我们公司的潜力大呀，反正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我把歌卖给星芒娱乐，要么你加入我的公司我把这首歌给你唱。不然我们凭什么要给他人做嫁衣啊？”

这并不是林哲一时小头发热做的决定，他此前也想过，如果直接将《大鱼》卖给星芒娱乐最多就赚一笔钱，这对于《大鱼》这首歌而言有些大亏了，他想过如果麦秋同意签约到自己的公司的话自己完全可以将这首歌送给她，将她培养成帝国娱乐的第一个歌手，可惜麦秋并没有同意。

夏岚这个女人虽然有点疯，但她如果真有实力的话将她签约下来作为歌手培养，更能发挥出《大鱼》这首歌的价值。

夏岚感觉林哲的公司相当不靠谱，但这又是自己现在能找到的唯一机会。

真的要把自己的命运交到这个男人的手里吗？

可是他好像也并不图自己什么，如果是想要图自己的身子自己现在就可以给他有必要绕这一圈吗？

她抬起头，看着林哲眼睛感觉他格外的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我答应你。”

反正自己的人生已经跌入谷底了，再冒险一次又怎么样呢？

林哲笑着说：“也不是你答应就好了，你一直说自己能把这首歌唱好，你要给我展现出你的实力来才行。”

“就在这里吧。”夏岚想要将心里的大石早点放下。

林哲点头说着，他用手机翻出词曲，递给夏岚。

唱歌这件小事夏岚已经学了快八年了，唱歌早就融入了她的日常生活中，但现在她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看着曲谱，她低声的轻哼起来，慢慢的心灵仿佛也变得平静了，空灵悠扬的声音在这个脏乱的小巷中响起。

“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

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

小区的三楼，年龄尚幼的孩子已经睡下，客厅的灯已经关了，丈夫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妻子坐在沙发另一端沉默地抱着手机。

一天的工作和家务让两人疲惫不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变得冷漠，沟通变得稀少，争吵变成日常。

“是谁半夜又在吵啊？”丈夫不满的嘀咕着，带着一脸疲惫的怨气，打开了客厅的灯走上阳台。

楼下路灯下站着一个短发女人，只听见她唱着悠扬空灵的歌声。

“大鱼在梦境的缝隙里游过

凝望你沉睡的轮廓……”

悠扬的歌声从心中拂过，仿佛有一种魔力将他带入笼罩着一股淡淡哀伤的海面，一条遮天蔽日的大鱼从水中跃起扭动身体艰难远去。

不知不觉间内心的烦躁也被这像是流水般的声音带走了，不忍心指责只是静静聆听欣赏。

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丈夫的身边，两人依偎在一起听着优美的歌声，安静的看着楼下的女人，仿佛回到校园时期两人依偎在湖边的场景，不自觉双手紧扣。

……

老人的房间有股特殊的霉味，长时间没有打扫让许多地方都落满了灰尘。

孩子们一年能有几天回家看看已经十分难得了，陪伴老人的唯有床头的一张黑白照片，老伴已经去世多年了……

自己躺在床上也不过是等死而已，死亡的阴影笼罩在老人没有表情的脸上。

忽然耳边传来歌声，他拖着年迈的身体缓缓从床上坐起，打开灯来到阳台，空灵的歌声传入耳中。

“怕你飞远去怕你离我而去

更怕你永远停留在这里……”

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了，情不自禁他想起了曾经的爱人，摩挲手指上不知道多久没有取下的金色戒指他轻声说：

“小慧，等我……”

……

七楼的房间中唯有电脑的灯光亮着，大腹便便的男子年纪已经不小了，身上裹着几张毯子蜷缩在椅子上，双手不停在电脑上打字。

突然他呆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往下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写下去。

沉默地点烟一支烟，一旁的烟灰缸中已被烟灰堆满像是个灰色的坟墓。

他打开自己小说的数据，追读，打赏寥寥，这本书又要扑街了，下个月房租都交不起。

耳边传来的歌声让他紧绷的精神有些放松，他来到阳台，看着楼下一个女人正在唱歌。

“每一滴泪水都向你流淌去

倒流进天空的海底……”

歌曲有些哀伤又有些释然，他沉闷地吐出一口烟，烟气渺渺升入云端。

“也许放弃也是一种勇敢吧。”

林哲惊讶的看着两旁的居民楼中亮起一盏盏的灯光，渐渐地将昏暗的小巷照的明亮，夏岚的歌声仿佛有一种魔力抚慰了夜晚所有伤心人的心灵，将这个脏乱的小巷变成了她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