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有希望吗?”
“你怕了?希望早就不重要了。”
“那我们坚持下来的意义是什么?明明早就该结束了!像只野狗般的苟活还有意义吗!”
“谁逼你了,你自己不甘心的啊。有无数次离开的机会你无动于衷,到了最后的时候你才后悔?直接走就好了,谁管你啊!没有人是最终计划的一环,哪怕只剩一个人,那个计划也会继续下去。你,我,他们,从来都不重要!”
世界沉寂了,像电视按下了静音键,风轻吹过树梢,高塔之上的少年拿着蓝色的长剑,剑锋指向那高悬的赤阳。
远处一望无际的平原,艳绿的草肆意的生长,成群的蝇飞舞迷惑了视线,腐臭随着风飘散,浑浊的水顺着凹陷的地,流入深坑,而坑中是一具又一具残破的尸体。
不久前刚刚结束了一场战斗,如何形容战况的惨烈呢?到了最后像是一群又一群的丧尸。他们已然失去了人的思绪,高强度的厮杀使他们的精神崩溃,只残留着杀死其他生物的本能,打扫战场的士兵在收拾尸体的同时还要杀死幸存的士兵,活下来的已然不能称之为人了。
许久后圆月升上星空,皎洁的月明亮了大地,高塔旁士兵严阵以待,而少年还在高塔之上。新的战争又要来了,这一次将即为盛大,像是铺垫了许久的世纪演出,绝无仅有。
青草化作黄土,风沙遮掩视线,世界在一瞬间被改变了,月光胜过了太阳,一切宛若白天,这里是歌剧院的舞台,演绎者是神明,道具是他们身上落下的血,那是最好的道具,也是唯一的道具。
“要结束了。”
“是啊,我们和他们最后的挽歌。”
“下一次归来的还会是我们吗?”
“生命第一铁律:没有真正的死亡。我们成长的第一课,你忘了吗?”
“我始终觉得这句话是骗人的。”
“真假早就不重要了,我们早已无处可逃了。”
交谈的声音穿出去很远很远,最后消散在草原,像是演员念完了开场词,他们的敌人出现了,这场演出的序幕缓缓拉开。
入墨的躯体,像蒸汽般的质感,那缓缓走来的黑色大军好似幽灵。不久前刚刚变得枯黄的大地如今化作流沙,大军却如履平地。
黑色大军,高塔众人,他们遥遥相望,隔着数百米远。许久的沉寂,演员似乎在酝酿情绪,直到指尖弹在剑身的嗡鸣传出,话剧正式开始。
两边的人都默不作声的冲锋,眨眼间残肢飞舞血如雨下。刀剑破入尸体的声音、兵器的碰撞轰鸣,抛开了这些声音,俨然化作了默剧。
没有人大喊着口号,他们都知道如果想在这场战争中活下去,保存体力,不去做攻击以外的事,可以让他们的生存几率上升几个百分点,不多,也没用,但是安慰效果很好。
这场战争其实没有多少人,不过数千人,甚至排不满足球场,这样的战争人活下来的几率是很大的,但很可惜,这场战争的参与者都足以被冠以神的名号。
高天上密密麻麻的金色文字涌动着,那是神明挥动权柄的象征,每一串文字都是刚刚被神明舞动的法则。
“权柄一:生命。”
“权柄二:移动。”
“权柄三:意识。”
“权柄四:存在。”
“权柄五:创造。”
“权柄六:时间。”
“权柄七:长度。”
“权柄八:空间。”
“权柄九:动作。”
“权柄十:观测。”
“权柄十一:色彩。”
“权柄十二:交流。”
……
公元二十世纪末,1999千禧年,十二月三十二号,傍晚。
正世界于反世界的决战拉开了帷幕,双方共计七千四百八十九名“归途”生灵于亚欧大陆的草原上决战。
代号“明”的正世界领袖于草原上建立起一座高塔,用以记录此次战斗。高塔上没有任何文字于符号,或许“明”建立起高塔的意义只是当做一个路标,告诉后来者这里有一些事情发生。
在二十世纪结束,二十一世纪刚刚开始的第一秒,战斗结束了,反世界的入侵宣告失败,正世界的保卫者无一生还。
……
生命第一铁律:生命没有真正的死亡,死去的终究会回来。
生命第二铁律:所有生命在来到世界上的时候便拥有着无法剥夺的权利。
生命第三铁律:一等于负一,一加负一等于零,一减负一等于二。一大于零小于无限,零小于一大于无限。
……
二十四年后。
风轻轻吹落桃花,正是夏季,荡漾着微波的湖水中少年赤裸着上身,他的背后有一株盛开的莲花纹身。
他叫林殷,二十四岁,一个闲人。他潜入水下,在湖底浑浊的水中摸索,不久他浮出了水面,还带着一把锈蚀的金属扇子。
岸边他甩动头发,用之前在岸旁脱下的衣物擦了擦手,他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北亭,那人的名字。
“喂。干啥啊老大。”电话接通后对方开口问到。
“收拾收拾,我们去草原一趟。去拿点东西。”林殷说。
“我大概两小时后能过去,先去找你?”北亭说。
“到我家等我。”林殷交代了句,随即挂断了电话。他开始刷起了视频,看见都是些无趣的视频后他关掉了屏幕将手机丢到了一旁。
他把玩着那刚捞起的锈扇,扇面开合极其流畅,似乎锈蚀并未给扇子的使用带来影响,指尖划过扇子的扇子的边缘,一抹鲜红落在扇子上,林殷的手指被锈蚀的扇子划开了。
他没有丝毫的意外,说了句:“和之前一样。”
他翻转扇子,锈蚀掉落,露出扇子本身的样子——通体银色,扇身以蓝色线条勾勒出一只生物的模样似乎是凤凰。
将衣服挂在肩膀上,一身湿漉的林殷离开了。
……
南海归墟之眼
直径大约千米的巨型深坑在海洋中突然出现千万吨海水随着巨坑落下,入眼皆是一片白茫。
《列子·汤问》提到“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
海水落下归墟的声响巨大,宛若奔雷,只是这奔雷中还有其他的异响——一个少年的骂声,某种生物的咆哮。
归墟中心下方四百米处,北亭自身悬空,一手握着一颗如人眼般大小的珠子,另一手持握着一面如同琉璃般的盾牌,他的下方是一条头生犄角,身长四足的巨蛇——蛟。
“老东西,不就是颗龙珠吗!”北亭大声吼道。
“你TM,这东西多重要你自己有数!”蛟也大吼到。
“我们各退一步,你让我把珠子拿走,我就放过你。”北亭无耻的说。
“我TM和你拼了。”蛟大吼。同时千万丈的海水一同喷涌,将北亭冲出归墟。
茫茫水幕中蛟只见北亭邪恶的笑着,同时竖起了中指。
“这才是我的逃跑路线。”猖狂的笑死响彻归墟上空,待到蛟从归墟中冲出,北亭早已没了踪迹。蛟怒气中烧,海面上炸起数十米的海浪,许久蛟也冷静了下来,他回到了归墟,待他下去后巨大的海眼消失,一切归于平静。
……
微黄的晚霞于天际摇曳,莫约十七岁的少年如同死尸搬躺在草原之上,绵羊于他身旁环绕,不大的小狗在少年手边不断舔着似乎是希望少年理理他,但少年除了将手一次次抽离便在没理会小狗。
天色渐晚,少年终是爬了起来,好巧不巧电话来了,少年不紧不慢的伸了个懒腰,待身体放松下来才接通了电话。
“喂,你还在草原那吗?”冷漠的声音自手机中传来。是林殷。
“废话,我不在这我去哪?不是你丫的叫我呆着吗!”少年大声说到。
“我们准备去你那一趟,你准备点东西,然后我们一起去那个地方找个东西。“林殷说到。
“去哪干啥!那地方啥都不剩了,看骨头吗?你打算捡点头回来堆京观?”少年不解,林殷这人傻了吧,也不是说有啥宝贝,那地方死了多少人啊,想去就去吗?
“他们要回来了,萧郁说去那地方蹲点,同时其他国家的人也打算去那个地方,上面的人让我们盯着。”林殷解释到。
少年似乎是说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了,回了句知道了挂断了电话。少年看着还在蹭着他手的小狗,心里一阵恼火,一个板栗轻敲在小狗额头,不知所以的小狗借机舔了几口少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