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直捣老巢

入夜，俞景年的门被敲响，他开门一看地上放着一把钥匙，钥匙旁还卷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西门”，上面的字体一看就是江洢亲笔书写。

不远处，江洢的丫鬟红娟还没走远。俞景年拿起钥匙直奔西门。

小门被人轻轻推开，俞景年谨慎地探出脑袋，江洢和闻清序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差点就要进去揪你了。”

江洢看到俞景年之后放下了腰间的濯魂鼓，率先向巷口走去。闻清序正擦拭着自己的银光剑，看到人来了利落收剑跟上江洢。

俞景年跟在二人身后，看着二人又打量自己，问道：“江洢，你什么时候开始修炼法术的？”

“半年前。”

闻清序惊讶地看着她，这人竟然如此有天赋，虽然自己是因为有天赋才被师父收去山中修炼，但从开始懵懂到筑基初期，也是在师父手底下打磨了四年才有现在的成就。

“你偷偷拜师了？还是说，这位俞修士实际上是你的师父？”

“不，我不配。”

闻清序秒回俞景年的疑惑，就怕江洢会不开心。

“我没有师父，我自己修行。”

话题一下就终结了，两位大老爷们心里有些酸涩，也不对，闻清序心里是羡慕、钦佩和酸涩，俞景年心里只有纯恨。

这个江洢跟自己记忆中的江洢越来越不像了，这个江洢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青渊坛四周的妖气更加浓厚了，原本距离青渊坛一公里外的竹林空气还算干净，现在也被妖气搅乱，雾蒙蒙一蹭糊在竹林里，抹也抹不开。

闻清序已经离队开始准备自己的四象神煞阵，江洢再一次叮嘱俞景年，并将内里抹上半目障叶子汁水的锦囊交给他。

“这个锦囊里的符不会被方鹤，如果发现有不对的情况，来不及用之前给你的符纸，你可以把锦囊扔到方鹤身上，然后立刻向外跑。”

她也会从传音符中时刻关注他的安全。

俞景年将锦囊收好，悄悄地在裤子上擦了擦手中汗，攥着拳慢慢向青渊坛门口走去。

青渊坛的牌匾已经模糊，不了解情况的人肯定会认为这是一个很久没人住的破庙。

木门上雕刻的图案已经斑驳，门角被蜘蛛网占据，门环上布满铁锈。俞景年看着这个地方，甚至怀疑是不是江洢他们找错了地方。

但还是谨慎地拍了拍门环，没有任何回应。他再次重重地拍了拍门环，门从里面被“唰”一下打开。

“进来吧。”

是方鹤的声音，他好像正在干着什么事，声音闷闷的。

俞景年犹豫着还是进了门，在进去的那一刻，门被“砰”一下关紧吗，那一点月光被挡在门外，屋子里瞬间回到漆黑。

他原本准备摸黑向前走，突然手边一支蜡烛被点亮，俞景年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入眼自己正在一个小房间里，面前有一尊将至屋顶的、非神非佛的泥像。这泥像是双面人脸，它口吐獠牙，手中举着一把劈天斧，身下像是羊腿一样踏着波涛。

这尊泥像占据了大半间屋子，你想后面是进入庭院的窄门，门框上是深深浅浅各种脚印，细看不单单只有人类这一种。

庭院里荒凉、寂静，四个角落被放置四尊泥塑，其中两尊已经破碎，两尊泥塑还很完整。

其中一尊青蛙脸但眼睛极大，长长的舌头吐至地面，上身极长下身极短，两条胳膊垂到地面，像是半蹲一样。

另一尊则像一名极美的仙子，眼睛低垂，嘴角上扬，望着手上的提着的球状体。

“过来，别在院子里待着，不然一会发生不好的事，我也救不了你。”

方鹤在正对院子的大房间里，俞景年走过去一看，他正在用笔写着什么。

他用余光四下打量，江淮天竟然被麻绳绑在一旁的椅子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屋子里散落着人体碎块，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还有三四只老鼠在啃食着已经开始腐烂的残尸，方鹤甩起手边的香烛，直接贯穿其中一只老鼠的身体，其老鼠见状立马四散逃窜。

而这一过程中，方鹤连头都没回过。俞景年只觉得腿开始发软，冷汗已经将后背的衣服打湿，惊恐到不自觉地咽口水。

“老鼠可真是烦人，永远只会躲在暗处觊觎别人的东西，只能偷偷摸摸窃取，永远不知道收敛自己的贪心。”

方鹤放下手中的笔，吹了一下符纸，笑着说道。

“小朋友，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

俞景年开始紧张地说不出话，脑子现在只有一片空白。

“让我猜猜，你是来找我求力量，还是求富贵，还是都想要？”

“我想……我想要自由，我要江家的荣华富贵……”

方鹤听完哈哈大笑，连续说了三个“好”，对着一旁的江淮天捏了个诀，江淮天立刻苏醒，醒来之后对俞景年大骂“白眼狼”、“狼子野心”，反省自己信错了人。一会又开始哀求方鹤放了自己，只要放他走，他就会好好供奉青渊坛里的“大仙”们。

方鹤摆了摆手说道：“江家主倒是上道，可是你的女儿太碍眼了。”

江淮天现在只觉得懊悔，当初要是听了江洢的话，可能自己也不会被绑来这里受折磨，想着竟哭了起来。

而一公里外的江洢听到江淮天被抓了，心里暗道不妙，也不知道这老登怎么稀里糊涂就被骗过去的。

这边闻清序已经完成四象神煞阵，他点燃手中的传音符，江洢看到脚边的符纸同步燃烧，她就知道大阵已成，腰间的濯魂鼓也蠢蠢欲动，鼓面开始传出阵阵响动，透亮的蓝光穿透竹林中的妖气。

青渊坛中，方鹤已经觉察到了外面的动静，他不慌不忙。

他按着俞景年的肩膀跟他说：“只要你杀了江淮天，江家的一切都会给你，我也会帮你杀了江洢。”

紧接着把手中一把嵌着红色晶石的匕首塞到俞景年的手中，他走出了屋子拍了拍手，刚才的三尊泥像中走出了三只妖，它们抖落身上的泥土，在昏暗的夜空里现出真身，这些妖跟泥像的样子一模一样，。

原来那女泥像的手中提着一颗男人的头颅，眼睛、舌头已经被挖空，泥土消失后头颅还在发出微弱的痛吟声，不过没过多久声音就消失了。

“有小老鼠闯进了咱们家，你们现在去处理一下，我还要完成剩下的换命仪式。对了，你们不要小瞧小老鼠，不要着了他们的道。”

三只妖听到命令后立刻向青渊坛外奔去，双面人脸妖手持巨斧一下劈开大门直奔江洢方向而去，其他两妖则向着闻清序的方向攻去。

“哟，好俊俏的小修士。”女妖舔了舔手中留下的鲜血，“长舌，这个留给我，你去帮羊斩去。”

“晦女，你别忘了主人交代的。”

“我知道，我一定处理得干干净净，你放心吧。”

说罢，晦女从头顶拔出一把骨剑，那是用它一部分脊骨打造，上面的妖气未散直接捅向闻清序。

江洢那边对上羊斩，她敲响濯魂鼓直接扰乱妖的心智，羊斩举起劈山斧四处乱砍，像发疯的羚羊。

长舌赶过来舌头一甩直接缠住江洢的手腕，羊斩逐渐清醒。

“地火焚，燃！”

熊熊烈火直接烧融一断长舌的舌头，它疼得直抽抽。

“可恶，老子一定要剁了你下酒!”

长舌的舌头和双臂像是没有长度和方向限制一般，随意变换着角度缠绕着江洢，羊斩耍着斧头砍出数段水波斩。

“万化百物，滴水成冰，封！”

水波斩被冻在原位，长舌的身体也被冻在原地。羊斩忙用自己的斧头拼命劈着长舌身外的冰层。

濯魂鼓再次响起，羊斩越劈越兴奋，在它眼里，自己马上就可以拯救出长舌；而实际上，它的每一道斧头都砍在长舌的脑袋上。鼓声结束，长舌已经成为一坨肉酱。

羊斩的神情从病态的亢奋到震惊崩溃，江洢没给它反应的时间，一道雷斩将羊斩的妖丹劈碎，它一瞬间失去生命，只剩下眼中的仇恨。

濯魂鼓在上空吸收着两个妖丹，满足到一晃一晃地回到江洢手里。

这边两妖刚被降伏，那边青渊坛前门和院子的两尊泥像轰然破碎。

听到声响，方鹤只是暗骂了声“废物”，他并没指望这几只低阶妖能杀掉江洢和闻清序，它们只需要给他争取到换命的时间，随后去死就可以了，但没想到这些妖会蠢到活不过半个时辰。

方鹤威逼利诱着没动作的俞景年：“你不是想要整个江家吗，现在给你机会。如果你不做选择，死得可就是你了。”

俞景年缩了缩手，看着还在哭天喊地的江淮天，他做出了决定。

“我和江淮天今天必须要死一个是嘛？”

“可以这么说，快点决定吧，不然只能我来做决定了，给你机会你要学会把握。”

“我做好了。”

方鹤抬了抬手，做出“请”的动作。

俞景年拿着匕首靠近江淮天，江淮天已经害怕到说不出话。他朝着江淮天狠狠划去，“刺啦”一声绳子应声而断。

方鹤愤恨地怒吼：“你为什么不杀了他！”随后他拔出剑砍向俞景年和江淮天。

俞景年眼疾手快，直接将锦囊扔到方鹤的脸上，大火瞬间在他头顶燃起。他和江淮天趁机向庙外跑去。

“你找死！”方鹤扑灭脸上的火，他施展法咒，数道剑影袭来，直直刺向二人，俞景年幸运躲开，但江淮天小腿直接被刺中扑倒在地。

江洢听到声响赶忙跑来接应，就看见方鹤已经用藤蔓把江淮天倒吊起来。藤蔓还想攻击俞景年，被江洢一雷劈碎。

俞景年没有一丝犹豫，用尽力气向竹林深处跑去。

江淮天脸色逐渐涨红，他凄厉地大叫江洢：“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