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恶魔的走狗

监视者举起了手中的魔石灯。

昏暗光线的些许变化，引起了其他几个人的注意，还在交谈的洛兰与巴蒂斯特也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这个落在了队伍最后面的伙伴。

“怎么了，夏尔？”巴蒂斯特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名为“夏尔”的监视者，并没有回应自己的首领，他将目光从那些石像恶魔身上移开，重新盯住了洛兰。

他的眼珠看起来有些混沌。

几乎没有称得上智慧的神采。

被他这么死死盯住的洛兰，感觉到了些许背后发凉——哪怕是那些石像恶魔，也没让他产生这种感觉。他晃了晃脑袋，将这份诡异感甩出脑海，皱着眉头开口：“怎么了吗？”

“动手……”

监视者夏尔喃喃地开口，他的口齿并不是很清，说话也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但是在如此安静的地下隧道里，其他四人还是能听见他在说些什么：

“动手……我该动手了……但该对谁动手呢……”

而其他四人听不见的呢喃之声，回答了夏尔的问题：

“洛兰·卡文迪许。”

“洛兰……卡文迪许？”

好熟悉的名字。

是谁？

谁是洛兰·卡文迪许。

他感觉到后背有些瘙痒。

但还没等他伸手挠挠瘙痒的背部，他浑噩、运转失灵的大脑，终于将问题的答案吐了出来。

洛兰·卡文迪许……不就是那个男人吗？

是巴【——】特老大说，一定要【——】的那个【——】。

“啊！啊……啊！”

他张了张嘴，浑浑噩噩的大脑再也无法顺利地组织出任何一个单词，他只能吐出这些意义不明的嘶吼，但是与浑浑噩噩的灵魂不同，他的脸上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他找到了答案。

下一刻，他将劣质的魔石灯狠狠往地上一摔。

“轰——”

本就不稳定的魔石，在与地面碰撞的瞬间，爆发出了剩余所有的力量。

灯光化作火光。

炙热的火舌代替了空气，灼烧了近处的两人。

没等他们发出惊呼。

有“怪物”便先一步冲过了火浪。

那是曾经名为“夏尔”的人类，但此时他的模样已与刚才截然不同，他的皮肤化作铁青色，头顶也先是鼓起了两个小包，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两根犄角，暴露在空气之中的皮肤也很快被绒毛所覆盖，魔石灯引起的火焰丝毫伤不了他。

他迈步向前，一步便越过了曾经的两位同僚，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他的浑浊双眼只盯着洛兰。

“啊！啊啊！啊！”

怪物的速度极快，不到一秒便迈出三四步，仅仅三四步便来到了洛兰的面前，并高高举起了双手……或者说，他举起了尖锐如利刃的变异双爪。

“夏尔”的速度极快，他的袭击，不光是柯加公会两个提着铁锹的打手没反应过来，就连被封印了乐音能力的听钟人巴蒂斯特也没反应过来。

但洛兰反应过来了。

在怪物向自己举起爪子的瞬间，洛兰同步向前，伸出了右手。

他打了个响指，发动了早已准备好的无声梦魇。

“铛——”

短促却震耳欲聋的钟声在怪物的耳畔边炸响。

夏尔直接静止在了原地，他正在向恶魔转变的脸上，露出了些许错愕的表情并完全僵在了原地，几乎堕落成野兽的意识顿时中断。

恶魔的走狗吗？

洛兰收回了右手，将临时换到左手的铁锹重新用惯用手紧紧握住。

接着，他缓缓吸了一口气，控制住了听钟人经过强化的灵魂。

灵魂从他的肉体之中缓缓升起，不再附着于血肉之躯内，而是如同按摩一般，抚摸着自己身躯的每一寸肌肉、每一块骨骼。

灵魂引领着肉体的狂欢。

这就是灵魂心流。

在这种状态之下，洛兰通过灵魂转动腰部、打开肩膀，将身体当做一把长弓，拉伸至可以承受的极限。

再接着，他以腰带肩、以肩带肘、以肘带手，全力抡出了手中的铁锹！

“咚——”

铁锹与血肉之躯碰撞在一起的闷声响起。

夏尔被一记全垒打，生生打飞出去三四米，直接重重撞在了地狱之门的门框之上，才终于摔回在地上。

鲜血四溅。

“你……”

巴蒂斯特等人惊愕的声音响起，但洛兰只是对他们耸耸肩，迈步走向了倒在地上几乎没有声息的夏尔。

他的症状是很典型的恶魔化，也是人类从恶魔那里祈求力量并被恶魔所控制的直接体现——这种恶魔人在《末日钟响》里又被称为“恶魔的走狗”。

如果他是个正儿八经的恶魔教授或地狱祭师，可能还能保存些许理智，但成为恶魔走狗的普通人，几乎都会变成这种没有理智的怪物——当然，原剧情中的洛兰·卡文迪许算是个例外。

他以普通人身份接受了恶魔领主的附身，还能保持意识和欲望，可以说是邪教徒中的天才豪杰了。

在恶魔化后，人类的身体机能会极大地提高，像夏尔刚刚爆发出来的速度，哪是正常人类能拥有的？

但他再快，还能快的过百夜魔女不成？

过去的三天里，洛兰一直在和百夜练习着灵魂心流，而那个庸师唯一会的教学方式，就是“用身体去感受”……换言之，过去的三天里，洛兰一直在被那只魔女换着方式狂揍，揍到他终于开悟学会灵魂心流。

知道洛兰刚刚为什么那么颓？为什么怨气那么大了吗？

当然，百夜魔女对洛兰的怨气和切割宣言……也正是因为这种教学方式。

总而言之，在经过了百夜魔女的斯巴达锻炼后，对于洛兰来说，区区夏尔的突然袭击不至于反应不过来——但他也不得不庆幸，自己提前便埋好了无声梦魇，要不然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算自己能反应过来，最多也只能一个驴打滚落荒而逃，而不是如此轻松地控制住对方。

很快，洛兰便走到了夏尔的面前，他的头颅被刚刚那一击砸得几乎形变，整个人趴在地上，已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死了一般。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但不知为何，洛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异常平静地凝视着自己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