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所思即所见

“什——”

在那颗纯黑眼球缓缓睁开的瞬间，洛兰先是愣了愣，接着毫不犹豫地发动了灵魂心流，猛然往地上一滚一翻，勉强躲开了它的又一次攻击。

他感觉到了些许违和感，但恶魔手臂接踵而至的攻击让他来不及多想，暂时只能将脑子全用在更关键的分析之上：

没关系，它只长着一颗眼球，而且还非常不方便地长在掌心位置。且不论单眼如何保证平衡，自己完全可以不断朝着它的视觉死角移动，从而与它继续周旋下去……

“铛铛铛铛——”

一连串末日钟响，打断了洛兰脑海中的思考。

钟响声让洛兰拉满了警惕心，但下一刻，他便下意识止住了脚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因为在他面前，那只恶魔手臂的小臂部分，忽然裂开了七八条裂缝，这些裂缝或是上下分开，或是左右甚至分为四瓣儿向着四个方向分别分开，一颗颗纯黑的眼球从那些裂缝中睁开。

它们向着四面八方看去，只是瞬间，便毫无死角地包揽这条隧道内的所有光景。

接着，角度合适的眼球都在快速转动，同步看向了洛兰所在的方向。

“这他妈的到底是啥？！”

洛兰头皮发麻地吼道。

此时他已经能笃定，这只恶魔手臂的本体绝不是普通的恶魔，而是高位恶魔。

只有高位恶魔才有这么邪门！

在《末日钟响》的设定中，高位恶魔是浸泡在密集的末日钟响中诞生的存在。或是互相共振协同、或是彼此矛盾冲突的乐音，让它们几乎都成了矛盾概念与不协和音的集合体，在本就够邪门的恶魔里，也是最为邪门的怪物——高位恶魔不一定都很强大，但一定都很邪门。

比如洛兰在主线剧情里就写过一只高位恶魔，那只恶魔时刻饥饿，却热衷于以他人的食欲为食。剧情中，它被邪教徒召唤到现实世界，贪婪地大快朵颐，活生生饿死了一座城市中的所有人。

至于眼前这只恶魔……洛兰也不确定它能有多邪门，因为它不是自己在剧情里写过的那些高位恶魔！

洛兰咬牙，对着恶魔手臂发动了自己仅有的乐音之一。

沉默梦魇！

“铛——”

震耳欲聋的钟响声炸响。

他没有使用隐蔽但需要积攒力量的无声梦魇，而是选择了可以瞬间发动，但功能性和效果都要差很多的沉默梦魇（勒内同款）。

在被乐音袭击的瞬间，恶魔手臂在原地停顿瞬间……但也只停顿了瞬间。

不到一秒钟后，它便从赋予之音的控制效果中缓了过来，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洛兰抓了过来。

“嘶——”

洛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本想趁着沉默梦魇的效果，拉开与恶魔手臂的距离，但万万没想到，勒内的废物能力连一秒都没能替他争取到。

千钧一发之际，他伸出双手，对准了那块错误提示。

既然恶魔能拖拽错误提示移动。

那么，他应该也能做到才对！

洛兰瞪大了眼睛，用灵魂去接触那块错误提示。

在触及的瞬间。

那块已经被恶魔占领多年的错误提示，瞬间倒戈，向洛兰欢快而谄媚地扭动起身体来。

拉远点！

在恶魔手臂几乎要抓住洛兰的瞬间，他下达了命令，同时断开了灵魂与错误提示的接触！

“轰——”

错误提示无比忠诚地执行了洛兰的命令，它以极快的速度，拽着恶魔手臂猛然向后移动，将万万没想到会被错误提示“背刺”的恶魔手臂，狠狠地撞在了墙上——准确的说，直接撞在了一尊石像恶魔之上，生生将那件“艺术品”砸成了一片碎石。

洛兰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他刚刚的行动极为危险。

不光是因为恶魔之爪距离他的咽喉几乎只差一寸，而且还是因为那块错误提示常年与恶魔接触，已经染上了恶魔与地狱的气息。

就在刚刚，当洛兰的灵魂与错误提示接触的瞬间，他耳畔边响起了些许呢喃之声。

那些呢喃之声并没有组成任何有意义的句子，如果洛兰细听一会儿，还能从中听出些许类似末日钟响的韵律，甚至从中领悟出乐音能力来。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洛兰还没有被恶魔污染，如果换成一个已经被恶魔的知识浸染多年的邪教徒——比如说刚刚那个夏尔，或者当初在帝都帕里斯与“洛兰·卡文迪许”勾兑的恶魔教授阿维尼翁，这些呢喃就将化作明确的指示，将他们改造为恶魔的走狗。

但即使洛兰有种没有被恶魔污染过的美，这也是极为危险的行为，毕竟恶魔的污染突出一个迅速且悄无声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在听到恶魔的呢喃之声的瞬间，就是他们陷入疯狂、成为恶魔走狗的时刻。

“……那些眼球究竟是什么？”洛兰并没有贸然离开，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摔在地上，忽然没了动静的恶魔手臂，同时喃喃自语道：“它之前追杀那个倒霉蛋时，身上没有那些眼球的。它睁开第一颗眼球，是在我想到‘手臂是看不见东西的’之后……难道说？”

它能根据他的内心想法进化？！

很有可能！它之所以会长出那盏肉灯、之所以会突然伸长，很有可能是因为那个逃跑犯人的内心想法。

洛兰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在猜到这一点后，他几乎立刻开始了实验——他在脑海中试着“编辑”了一句话：

现在它能看见我了，但它没有耳朵，听不见我的动静，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铛——”

末日钟响再度奏响。

恶魔手臂摇摇晃晃地举了起来，再度发生了变化：

这次，一只只耳朵在眼球旁边如花般绽放。

“……所思即所见吗？”

洛兰皱起眉头，快速转换思路：

如果我希望它身上长出个自爆按钮的话，它会怎么样？

在他心中冒出这个念头的瞬间，那只恶魔手臂便再度发生异变：

只见它的手臂位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一颗肉瘤。

但没等洛兰眼前一亮，恶魔手臂便弯曲手腕，将身上摘下了那颗肉瘤，然后朝着洛兰直接扔了过来。

“不好！”

见状，洛兰脸色大变，毫不犹豫地扑倒在地。

下一刻。

“轰——”

那颗肉瘤飞到半空便直接直接爆炸，粘稠的血肉与冲击力，将提前扑倒的洛兰掀翻出去。

他一边在地上翻滚泄力，一边破口大骂道：

“我是让你长个自爆按钮出来！不是他妈的手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