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我观师弟你,脉搏坚韧沉稳,少有的内壮胚子。”
宋志高拍了拍李承焰肩头,见他不解,干脆对三人解释道。
“气走于膜、络、筋、脉,力出于血、肉、皮、骨。
故有力者皆外壮于皮骨,形也;有气者是内壮于筋脉,象也。
气血功于内壮,血气功于外壮,一字之差,练法却是千差万别。
什么时候明白了这个道理,自然就会知道用力、行气之分别。
行气于筋脉,用力于皮骨。”
“咱们武者,除了打磨筋骨,最重要的就是修一口气,什么时候筋骨皮肉圆满,真气勃发,自然就迈入八品先天之境界了。”
“只是可惜,师弟你元阳早泄,怕是要多耽搁些时日。”
宋志高脸上带着三分揶揄,对着李承焰笑道。
闻言就是他也有些尴尬,这些事,原本只当万川胡诌,没想到真的有些许关联。
“不过无妨,只是别家先修皮肉,皮肉圆满,精气神自然喷薄欲出,咱家先修真气,回头多吃些好的,自然就养回来了。”
这也是李承焰根骨较好,又拿的出银钱,早晚是自家兄弟,宋志高也乐的多跟他说些有的没的。
轮到王正业,虽然紧张,却也对自己的根骨万分期待。
“嗯,元阳未泄,筋骨中上!”
“到你了,白鹿公子。”
轮到白鹿,就连李承焰也有些好奇了起来,这位掌柜的身世神秘,对于武道见识颇深,明显家中颇有渊源。
可偏偏同凡俗百姓一般,单论力气,怕是连王正业也比不上。
摸骨的功夫,疼的他吱哇乱叫,好一番,宋志高才收回手,明显比他们二人用时要久。
“这...师父,要不您来看看,弟子有些吃不准...”
“怎么了?”
听见宋志高这么说,严回也来了兴致,将烟杆夹在腋下,伸手朝着白鹿探去。
炙热的真气顺着掌心吞吐而出,只是一个来回,就收回手掌,脸色阴沉。
“经脉寸断,三宝亏空,你是什么来历?”
没等白鹿开口,严回便摆了摆手道:“回去吧,你时日无多,老夫教不了你。”
“加钱呢?”
“不是钱的事,对你下手的人,老头子我惹不起。”
白鹿看了看一旁的李承焰他俩,咬了咬牙,低声道。
“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良久,再回来的时候,这货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神情,勾着李承焰的肩头嘿笑道。
“这老师父,还是看掌柜的我出手阔绰,想多要些银子,搞定!”
对于他这番说辞,李承焰不置可否,对方不愿多说,他也没往下探究的意思。
谁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秘密,刨根问底,反倒是伤了交情。
白鹿口口声声说三人是掌柜佣人,可交往起来却一直都有拿兄弟相称的意思。
其中有看在李承焰锻兵的天赋上,不为人知的算计阴谋或许更多。
对于这些,李承焰倒是无所谓,有恩就还,有仇就报,旁人如何他不管,自己这一世,只想活的简单些。
三人交了学费,留了张字据,倒是没别的繁琐事情。
左右武馆不大,学徒不多,光靠人脸就能辨别。
趁着时候尚早,宋志高代师传艺,教了一套桩功。
“二位师弟,今天第一天,先从静桩入手,过几日会教你们一套动桩,无论练功习技,首须养气,气沛则神完,神完则力足。”
动作并不难,宋志高拉开架势,李承焰就能有样学三分。
可其中细节精要繁多,整整一个上午,都是在不断纠正他的错误中度过。
“身要正,体要直!”
“后脚落于实处,前脚虚跨!”
“此桩名为矛盾,意念之中,需前手持盾,后手持矛,有一往无前之势,穿透利甲之尖,不然光站着有什么用!”
一旦开始教学,宋志高再无先前和善,言语训斥,声如雷阵,吼的李承焰双耳发鸣。
期间夹杂着白鹿的惨痛哀嚎,他的练法和自己二人不同。
由严回亲自教导,十来个学徒手持棍棒,末梢绑着粗布,正轮圆了敲打周身,噼啪声响个不停。
...............
万府。
两个衣衫半解的美妇,正任由万川一双大手在身上巡回摩挲。
媚眼如丝,娇声轻喘。
下方,身上带着鞭痕,嘴角溢出血迹的金有财却是头都不敢抬,死死盯着眼前砖缝。
“所以,你是说那小子恰好锻造出一把宝兵,又恰好遇到了一个来开锻兵炉的闲散少爷,又恰到好处的一见如故,二人一起拜入严回那个老东西手下,当了学徒?”
“是这样,那小子兴许是开窍了一般,听人说,那柄宝兵质量不错...”
金有财小心翼翼的应声道,生怕再惹得这位少爷不顺,动辄将自己打杀了。
“瞧瞧,跟话本小说似得,泥腿子翻身了...二位美人,看来你们又要少一位姐妹了。”
“嘻嘻,只能怪她没福分了。”
“回想起来,当初也是那般不情愿,谁能想到,跟了万少爷,过上这天仙一般的好日子。”
金有财似是想到了什么,壮着胆子道。
“少爷,那小子白日里都不在家,不如我找些人去将那小娘给您绑来?”
“蠢货!真以为少爷我缺这口么?强扭的瓜吃起来有甚么意思!”
抬起一脚将金有财踹翻,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回到坐席,身边两个妇人自然而然的上前替他揉开紧锁的眉心,两双柔夷带着些微冰凉,恰到好处的揉捏着肩颈。
“川儿!”
“爹!”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正门走了进来,看见万川这幅衣衫不整的神态,老者神情有些不喜。
两个妇人顾不得乍泄的春光,连忙匍匐在地。
“大事临近,怎么还是这般胡闹。”
万川脸上带着嬉笑:“爹,我已经和县太爷那边都说好了,倒是王触龙这货,拿了咱们颇多好处,口风倒是紧的很。”
“哼,天高黄帝远的,仗着八百军伍,还真拿自己当大王了不成。”
“您放心,已经买通了他身边人,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个结果。”
“嗯,手脚干净些,北边的人快过来了。”
“这么快?他们真有翻越横山的本事?”
“如今赵国民怨沸腾,南边时常爆发乱战,虽然扑灭的快,可看气数,也就是这一两年了。这一次,咱们若是做成了,可是有从龙之功!”
两个妇人此刻抖动如筛糠,这般惊天秘闻,竟然当着自己二人的面说了出来。
北边,北边的横山绵延万里,一直都被誉为赵国的天然屏障。
可眼下,听这意思,好似有人能直接翻越横山,再联合这父子二人的谈话,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谈话不知何时止歇,静谧的房间里,落针可闻。
万川叹息一声,一双手如铁钩,死死钳制止住妇人咽喉,看着眼前惊恐的面容,有些惋惜道。
“罢了,这老头子,非当着你们的面说这些,少爷我会想着你们的。”
“少爷饶命,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