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年前,画修江拂雪一举突破造化境后期,欲求与天同修,破立为神。
众人皆知,江拂雪少年成名。一袭白衣,一支画笔,能让天地留白,万物失色。
而飞升之事,更是受到万千修士瞩目。
因为此次飞升也事关一个赌约。
“大家伙儿今日难得聚在一起,不妨猜猜,这江姑娘和砚公子谁能率先飞升?”
“这还真说不准,这江姑娘点睛召唤之术无人可比,多少画修练习多年都毫无精进,我觉得啊,江姑娘更胜一等。”
“哎——此言差矣。砚公子这些年又岂是没有长进?我同门的师兄说,砚公子上月去极北苦寒之地独自猎杀了一只千年修为的大妖,实力怕是早已突破飞升,还是砚公子高人一等。”
“嘘,您二位可小点儿声吧。那两位素来不和,不然,这个赌约他二人也不会以命作注。”
他此话一出,周围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话说得不假,江拂衣与砚叙白比了数年,难分上下,两人实力一直高深莫测。多年来,一直是一个迷。
“江姑娘出身世家名门,砚公子亦乃高人之徒,飞升一事不过是两人少年时的戏言,又怎会以命作赌?”
一人提出的疑问又让众人沉思一阵,似乎真的没有印象两人以命相赌的话,片刻后,又响起来窃窃私语声,直到一人喊道:
“来了来了,天地异象!”
“那人是谁?!快拦住他!!”
“快去拦住他!他要阻止飞升!!”
众人喧闹一阵,就看到雷云阵阵,乌云翻滚,打着电光四溢,玄衣男子执剑立于云巅,剑光泛着白,鹤唳声不绝于耳。
黑云中藏着淡淡地一抹五彩斑澜。
“是砚叙白!”
“他来做什么?”
众人目光灼灼地见天空上白光一闪,江拂雪的房间上升起一层淡淡的金光,巨大的金钟笼罩着房间,白光与金钟相接,震荡出山崩地裂的巨大能量,层层叠叠,递至天边。
“他想杀了江姑娘吗?”
不知谁话音刚落,砚叙白又一剑砍出,这一剑卯足了力气,将金钟劈开了一道裂缝,钟内传来一阵强大的能量波动,天雷能量轰得爆发,劈到裂缝上,又将那道口子扯大,溢出的能量将广场上的众仙修震得后退好几步。
一种特殊的能量弥漫出来。
众人面色一凛,江拂衣走火入魔了!
金钟应声而碎,万千灵兽破屋而出,眨眼间,两人已过百招。
众仙修忙着应付灵兽,根本无暇顾及空中招招狼辣的两人。直到彩光大绽,江拂雪披头散发,满眼猩红,呕出一口血,一字一字艰难地开口:
“天、地、留、白。”
世间静默了一瞬,又恢复至一片混乱。
江拂雪死后,灵兽失控,落日之巅平台上修士尸体遍布,血腥味弥漫,砚叙白耗尽毕生修为困兽斩杀,最后失足掉下山崖生死不明。
江拂雪的尸体躺在平台高处,最后被簌簌而下的白雪掩埋。
一代巅峰画修就此殒落。
上穷碧落,下至黄泉,无人探得她的神识。
仙修才知道,她真得回不来了。
就连砚叙白也不见了。
第一个十年,修仙界重整,恢复元气。
第二个十年,众修士角逐,立巅峰榜。
第三个十年,诡修秦远游登榜第一,号令天下仙门。
时间兀过,换了人间。
仙门百家早已将往事忘却,谁人还知那一句天地留白,又有谁还记得天边外的一声鹤唳。
老一辈修士不愿提起,年轻一辈毫不知情。
所以忘记的早就不是什么神话,而只是那么一两个人罢了。
连茶余饭后的消遣也算不上了。
落日之巅,永无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