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两千四百年的等待

聂父带着聂清平和司南往东边的天云山赶去。

天云山地势陡峭，车辆停在山脚就不能够继续往前开了，三人只能够下车，沿着崎岖的山路步行上山。

看着周围怪石嶙峋的道路，聂清平一脸茫然，询问道：“弟弟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聂父叹了口气，说：“天云山这个地方有不少鬼怪传说，你也知道你弟弟那个德行，他和几个狐朋狗友那天晚上来这里搞什么试胆大会。”

“那和弟弟一起来的那些人呢？他们没出问题吗？”聂清平皱眉问道。

聂父摇了摇头，对聂清平说道：“我都问过了，他们一个个身体好的很，只有你弟弟变成这样。”

听到聂父的话后，聂清平皱起眉头思考着为什么只有他弟弟出事，而其他人却没有问题。

他弟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走过了崎岖山路之后，三人来到了半山腰。

聂父指着前方的树林说：“据你弟弟的那些朋友说，他们就是在这儿出的事儿。”

司南拿出了青铜言灵书，喊道：“虎大爷，我们到了，出来吧。”

随着玉色的光辉闪过，琉璃从青铜言灵书中窜了出来。

它一出来就打了好几个喷嚏，捂着鼻子说道：“烦死了！这味道怎么还是这么呛虎？”

“味道？”

听到琉璃的话后，司南嗅了嗅，空气当中除了土腥味和草气味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味道。

司南看向它，道：“我没闻到什么味道，虎大爷，你闻到什么了？”

琉璃小跑几步跳上了司南的肩膀，尾巴绕在她的脖颈处，说：“桃花的味道。”

“桃花？可是这附近并没有桃树啊。”

听到琉璃的话后，聂清平朝四周看去，缓声说道：“再者说，就算是有桃树，这个天气也早就凋零了，哪儿来的香气呢？”

琉璃抬起爪子往前指了指，对二人说道：“按我指着的方向走，左起第三棵树的后面那棵树，过去给它两脚。”

聂清平还不明白琉璃的意思，聂父就已经上前，按照琉璃的指示走到了那棵树的面前，直接抬起腿就踹了过去。

随着聂父一脚踹去，原本平静的树林突然间狂风大作。

这棵树的枝杈开始颤抖，从枝杈上面逐渐生出了朵朵桃花。

一株桃树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这片树林当中，属于桃花的清香也逐渐弥散开来。这一次，除了琉璃之外的三人也都闻到了桃花的香气。

看到桃树出现，聂清平神情错愕，惊讶道：“真的有桃树！”

聂父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琉璃注视着这株桃树，喊道：“老朋友过来了，都不出来见一下吗？”

随着琉璃的话语说出之后，桃树震颤了一下。一个冷冽的女声响了起来：“老朋友？如果你真的拿我当老朋友，为什么会带着他们来？”

“我可是好心好意啊。这两人一个是你小相公的兄长，一个是你小相公的父亲。你既然欲嫁给那小子，总不能不见父兄吧？”

琉璃盯着桃树，悠悠说道。

“什么？它要嫁给我弟弟？”然而，一侧的聂清平听到了琉璃这句话后，神情错愕。

在聂清平说完这句话后，原本平静的桃树花瓣忽然纷纷落下。在下落的花瓣卷积当中出现了一个粉色襦裙的古装女子。

古装女子注视着三人，她的目光在司南的身上停留片刻后，又对聂父和聂清平欠身行礼道：“妾身桃祈，见过父亲，兄长。”

聂清平并未理会桃祈，他转身看向一侧的司南和琉璃，问：“司南学妹，虎大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琉璃对众人说道：“言灵·桃祈，诞生于两千四百年前，原身是一株被聂政种下的桃树。聂政你们知道么？就那个有名的刺客。”

不说《史记·刺客列传》，就算只学过《唐雎不辱使命》的人都知道聂政是谁。

“知道，可这和我弟弟又有什么关系？”聂清平皱起了眉头。

琉璃晃晃脑袋，说：“让她告诉你们吧。”

聂父与聂清平又看向桃祈。

桃祈看着二人，柔声说道：“当年聂郎将我种下之后，为报人之恩去刺杀韩傀。他本许下诺言，功成之后便回，可我等了多年，他一直都没有回来。”

“直到我成为了言灵，能够自由行动之后，才从别人口中得知他早已死去。自此之后，我便在世间一直寻找他的转世，欲报答他养树之恩。您的弟弟，就是聂郎的转世。”

“报恩？报恩有很多种方式，一定要嫁人吗？”聂清平蹙眉质问着。

琉璃在一旁吐槽道：“还不是你们人类书生喜欢写那种志怪逸闻，什么山野精怪报恩最好的方式便是以身相许，把好好的一棵桃树带坏了。”

听见这话，聂清平深吸了一口气，又质问桃祈道：“即便是如此，我弟弟现在都快不成人形了，你到底是在报恩还是报仇？”

“当然是在报恩。”

桃祈看着三人，说道：“人类的肉身只不过是无用的拖累，在他舍弃肉身之后，我可以让他的灵魂依附在花上，和我永远在一起，永生永世，只要我存在，他就存在。”

当桃祈说出这番话后，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了起来，琉璃反问了一句：“你就没问过那个小子的意见？”

“不用问！”

桃祈摇摇头，对琉璃说道：“我等了他两千多年，他自然是愿意和我在一起的！”

司南反驳道：“荒谬！正常人哪有不想活了想去死的？他现在又不是聂政，他是聂清风！”

“住嘴！”

桃祈抬手指向司南，厉声道：“灵契师，看在你与聂郎父兄同行的份上，我不杀你，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资格！”

琉璃也低声提醒道：“丫头，小心些，她可比永寿仙雾强多了。”

“虎大爷不是说过么，怕这怕那的，窝囊！走上了这条路，怕有什么用？”司南摇摇头，注视着桃祈的目光中不见一丝惧怕。

她朗声对桃祈说道：“你的聂政，已经死在了两千四百年前，聂清风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