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收场

康拉德.科兹就这么躺在那里，眼睛从原来险恶的黑色被血液染成暗红。

忧郁的面孔被打成破烂，脸上凸起的颧骨上挂着一块空洞的表皮，被捶成糜烂的肉块时不时地抽动一下表示他还活着。

昏暗的房间里，原体任由里维斯在他身上挥舞拳头发泄着怒火，一动不动，除了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他不做反抗。

赛维塔的气息渐渐稳定了下来，夜之主终于扯开嘴角笑。

他早已经习惯了那些幻觉中给他带来的痛苦，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肉体上的，这次就当是一场险恶的梦境吧。

里维斯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左肩胛骨的损伤让他在挥拳的时候难以保持平衡。

在吕凯乌斯矿场里打磨地过得坚实的拳头出现指骨断裂的现象，多处骨节发生错位，手背上混杂了他的鲜血还有夜之主的血液。

看着脚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康拉德.科兹，里维斯突然没了报复后的快感，一个只是会呼吸的沙包能让捶打他的人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他不是午夜幽魂，对虐待罪人感觉不到任何的快感，也没有这方面的嗜好，死亡就是老老实实地死，活就好好地活。

因为个人欲望、痛苦导致自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家伙们，要么直接奋力一搏去做螳臂当车，要么走到一边不要挡着后来者的道。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终于到该了结的时候了。

里维斯俯下身子，一把抓起夜之主黑色的头发，无视他身上血腥的恶臭味，语气极度温柔看着安静地睡在那里的赛维塔说道。

“康拉德.科兹，如果你真的可以用这双眼睛看透未来的话，那就快点使用它，

想办法找到一个他不会死亡的未来然后告诉我，要不然你就带着悔恨下地狱去吧。”

复仇者说完这句话丢下瞳孔猛烈收缩的科兹，起身走向了埃林，手指头一勾，插在其腰间的战斗短刃落入里维斯手中。

对于阿斯塔特们强壮的体型来说，他们配备战刀的确只是一把短刃，但是对于普通人类的体型来看，这是不折不扣的标准战刀。

挥舞两下挽起几朵银花，光滑的金属刀身上反射着里维斯已经恢复平静的双眼。

没有在刀身上附加什么闪电、灵光、冰霜等等一系列的灵能特效，里维斯就这么拖着战刀一步一步地走向陷入昏迷当中的赛维塔。

坚硬的合金金属与粗糙的地面发生摩擦，随着刀尖带起的一连串的火花不断闪耀在夜之主的眼前。

他空洞、无神的瞳孔开始重新凝聚了，有微弱的声音在诉说着什么。

“放过他。”

伴随着刺耳的金属尖叫，里维斯好像没有听到康拉德.科兹的单薄的声音。

脚步停在群鸦王子的头颅旁，提起因为摩擦导致变得滚烫的战刀悬在赛维塔的头顶上。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

刀尖对准了赛维塔的眉心，只要里维斯稍微松开手掌，任由这把锋利的战刀做自由落体运动，群鸦王子从此以后就要变成死鸦王子。

“别对赛动手，求你了。”

战斗刃上浮现出莹莹的微光，照亮了身下赛维塔那苍白、憔悴的面容。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

死亡、死亡、死亡，到处都是赛维塔死亡的景象，被战斗刃劈开脑袋，被灵能闪电击毙，因为拖延时间导致他失血过多而亡。

这一幕幕的幻想不停袭击着科兹，未来、未来，他要一个可以让赛活下来的未来。

夜之主几乎绝望地抓住插在自己腹部上的武器，握住曾经刺穿了兄弟的利刃，即便被它划破手心也无动于衷，体内的鲜血已经所剩无几，现在只是稍微染红了苍白的手掌。

‘宽恕’——这把闪电爪正在给予它的主人最后的伤害。

里维斯慢慢地侧过脑袋，斜看着躺在地上蠕动的夜之主，眼底的灵能光辉再次浮现。

蓝白色的电浆缠绕上原体四肢，周围的电流磁场快速转动起来。

之前射入科兹体内的众多金属碎片开始有规律的震荡起来，不停地拨弄着他全身上下肌肉里的神经网络。

夜之主痛苦地怪叫着，已经被他抬起的闪电爪从手心中滑落，再次穿透了他的躯干。

顾不得自己身扩大的创伤面积，科兹回身望见刀尖逐渐逼近了赛维塔，他惊恐地嘶吼着。

“不要再伤害他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

回答他的只有依旧冷酷的话语，里维斯感到很失望，如果康拉德.科兹真的相信预言的存在，那他现在就该认命，接受子嗣在今天会死在这里的结局。

可是他又在这里挣扎着抗拒预言中未来的降临，那他还是不认命的。

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只不过是他偷懒了，选择一条对他来说最好走的路，也是痛苦最少的路。

夜之主的感觉自己的脑袋从来没有过如此的疼痛过，耳朵在不停地流血，鼻腔里有透明的脑髓液流出。

无尽幻象带来的痛苦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但还留有最后希望还在坚持着。

科兹看向脚下的地面，恍惚间蓝黑色的地表浮现出一粒粒白色噪点，它们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堆积在一起就要快塞满他的视野。

一片白色死亡国度展开了它的画面，科兹在里面清晰地看到了他自身的高瘦倒影。

这里还有很多人的身影，都是军团里熟悉的面孔，不过他不在意，他们都是来自诺斯特罗姆上的罪人死不足惜。

夜之主穿行在人群里，发狂地寻找着，他看不到赛维塔。

他在哪？他在哪？科兹穿透了所有人群，认识的、不认识的，最后来到一片白茫茫的荒原上孤独地游荡着。

周围白色的沙海开始汇聚在一起，束缚住他的手脚、淹没了他的口鼻、阻塞了他的耳朵，最后把他淹没在这毫无声息的地方。

短刃擦过赛维塔的头皮插入了地板。

“还行，知道反抗，还有的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