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的这种对身体产生的焦虑,肖安深有体会。
拥有回身体之后的喜悦,会伴随着产生一种得失感——这么好的身体,生怕会有一天又重新失去。
刚开始,肖安以为只要乾不出定,他的身体就永远不会消失。但后来听了坤的事迹之后,他才明白,即使乾不出定,他的身体也会慢慢消失的。
“要怎么样做,身体才不会消失呢?”肖安同样在找这个答案。
现在艮告诉他,只要吃些东西,身体就不会消失。
不仅不会消失,就是帮忙生化出身体的家伙,出定了,身体也不会消失——这简直太好了,从根本上消除了肖安最大的顾虑了。
“我吃过了。”肖安赶紧告诉艮,“我也吃过土。就是不知道身体有没有得到补充,还会不会消失。”
“你竟然也吃过土?”艮很震惊地看着肖安,“可你还会变大?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可是亲眼见到肖安变大的——不,是变小,总之他就是能变。
艮以前也能变大、变小身体,但自从吃了这小蓝球上的土之后,他的身体就固定住了,他无法变大、变小了。
所以,他很震惊同样吃过土,却依然能变大、变小的肖安。
“我不清楚。”肖安摸了摸已经长得很长的头发,“我猜是这里的土,有杂质的原因。这里有石头,而我那里没有,那土很干净,跟膏脂一样,沾上口水之后滑嫩香甜,尤其是吞下肚子后,整个嘴里都回味无穷。”
听到这么贴切的形容那种吃的享受,艮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叹息道:“可能吧。反正我已经吃了这里的土了,丧失了变大、变小的能力了。你是幸运的,你没有丧失这个能力,你还能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
“幸运?不见得。”肖安同样深感不安,“说不准你的身体,因为吃了这里的土,而不会消失。而我,却会。”
听到肖安这么一说,艮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自认倒霉。反正目前而言,谁也验证不了谁好谁坏。
“那人告诉你这颗小蓝球之后,就没有告诉你这里的土不能吃吗?”肖安产生了怀疑。
“他就是告诉我,这里有吃不完的土,我才来这里的。”艮略有不满地道。
哦,原来是一个吃货贪吃的下场,换哪个吃货来,也会同样中招啊。
“你就没问那人,这颗小蓝球是怎么生成的吗?”肖安抬起手臂,指向天空中的太阳,“还有这太阳,是怎么来的?”
“没有。”艮很不争气地道,“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问。当时一听到有这么一个地方,有吃不完的土,渴了还有喝不完的水,就高兴死了,兴冲冲地就来了。
来了之后,每天就吃啊,喝呀,日子过得相当的惬意,相当的快活。我找回了做人的快乐。直到有一天,我有点烦腻了,想离开,才发现自己丧失了变大、变小的能力,已经不能离开这里了。”
“那你有找过那人没?”肖安意识到这话问得不对,赶紧改口道,“那……那人还有出现过吗?”
“没有。”艮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其实他出不出现,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我已经丧失了变大、变小的能力,不能离开这里了。后来也习惯这里了。其实留在这里也挺好的,有得吃,有得喝,只要身体不消失,我愿意永远留在这里。”
好吧,看来你这人是一个没志气的家伙,我跟你不同,我还要弄明白这小蓝球、这太阳,是怎么来的,以及为什么这里的土有杂质,人吃了会丧失变化的能力。
除了弄明白这些问题之外,我还要创造出生命体,让想拥有身体的人享受到做人的快乐,而不用担心身体会消失掉。
“祝福你,你终于过上了如愿的生活。”肖安从地上爬了起来,准备离开这里了。
艮一把拽住他:“你这一走,我会很孤单的。请你常来看望我,好吗?”
艮虽然是一个人了,巨人,可整个小蓝星上就他一个,想想确实孤单极了。
肖安答应会回来看望他的,然后开始把身体变大,并让震点亮了坤生化出来的那块大地。
有了参照的距离,并且有过变迁的经验,他再次通过变大、缩小的方式,很快就回到了坤地。
这趟小蓝星之行,让肖安意识到,即便在同一个混沌状态下,同一个原身体里面,还有他觉察不到的事物在发生。
他以为他主导创造出了一个新世界,却不知道在此之前,也有人做过类似的事情,甚至比他做得更全面,更久远。
“那个叫艮去小蓝星的家伙,到底叫啥名字,怎么才能找得到他?”
回来之后,肖安耿耿于怀,始终放不下这么一个人。
“小蓝星上面出现了海洋,出现了石头,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吗?”肖安脑海里回想了一遍登上小蓝球后,所看到的景象,问震,“还有那些山,是怎么形成的呢?”
小蓝星上有那么多的细节,不可能是一个人在意识上就生成出来的。
“海洋,石头,我不知道怎么来的,但你说的土疙瘩,我却知道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你快说。”肖安眼前一亮,迫切想知道答案。
“我带你去见艮,就是要让你看看吃土的人,是会下蛋的。”震终于揭晓了答案,“那些土疙瘩,山,就是艮下的蛋。”
“啊?”
“哈哈……”
那些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山,竟然是艮的粪便?
肖安意外极了。
但想了想,其实也不意外啊。
艮是一个巨人,尿尿就成了江河,拉出的大便,是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山,一点也不意外啊!
“我就想知道,你吃了那么多土,什么时候也拉出土疙瘩来?”看到肖安震惊的表情,震嘿嘿地笑了起来,“坤以前用大山作身体,要是知道你也能拉出大山来,拉出一坨坨坤来,坤会作何感想?”
“行了,你别说了!”肖安都不敢去想那个画面了,赶紧阻止了震的发言。
就在这时,肖安的肚子传来一阵异动,一股拦截不住的奔泄感,让他内急了起来。
“你快走开去,我要拉了——”
原本就是原始的状态,这会连扒裤子都省了,直接蹲下,就是一顿奔涌输出,十分酣畅的输出。
震看着这一幕,震惊住了。
没有土疙瘩!
肖安下的蛋,一接触地面,就与泥土融合在一起了。
这下轮到肖安震惊住了,并且五味杂陈了起来。
因为他看到,他拉出来的东西,竟然跟土很像——不能说很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并且,两者很快就融合到了一起,完全区分不开来了。
看到他拉出来的,已经融合进了土里,肖安:
“我去,这……这土,以后我还……还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