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渊现在对于星邪的知识欠缺的不是一星半点,又看葛老表情凝重,赶忙问道:“活物和非活物有什么区别吗?”
葛老指了指那枯井井口,满脸愁容的道出原因:“附身于活物的星邪是最好处理的,有实体,杀了它寄生的活物,它也跑不了。”
“就怕这种寄生于死物的。”
“一砖一瓦、一坨泥土、一汪水渍都可能是它寄生的对象。”
“这种情况哪怕它就在你面前,你也找不到它。”
柳渊明白葛老忧心的点在哪里了,眉头也是一皱。
寄生在活物上的星邪就已经够棘手了。
例如小平安,在他没露出凶相之前,旁人一丁点端倪都看不出来。
这种寄生于死物的,那辨认难度,直接提升数倍。
毕竟你连星邪的本体在哪儿都不知道,谈何灭杀一说。
不过柳渊也是个心思活络的,稍息沉默后低声道:“燕河衙门剿灭这么多星邪,就没有应对这种星邪的方法?”
“有。”辛捕头笃定开口。
不过神情随之凝重下来,让他那张本就严肃的脸,愈加肃冷。
“诱杀!”
“吉星在天,它不会出来,只能等凶星轮值的时候,星邪自然会现身。”
“彼时以活物引诱,必能上钩。”
“凶星轮值的时候。”柳渊反复品味辛捕头话里的意思,越想越不对劲。
他低低的喃语道:“没有吉星压制星邪,那星邪岂不是能发挥出全部实力,我们应付得了吗。”
小平安的凶狂历历在目。
那还是在星辰力量的压制下。
柳渊都不敢想,像小平安那种星邪,没有了星辰力量遏制于它,它能凶到什么程度。
根本不是他和葛老这种程度的修士能应付得了的。
也怪不得辛捕头这么凝重了。
“除此之外呢?”柳渊还想问有没有更为稳妥的办法。
得到的是葛老慎重的摇头。
“此外别无他法。”
柳渊苦笑一声,回道:“没了星辰之力压制,就凭咱们几个……”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之前对付星辰压制的小平安,就差点翻船。
没了星辰压制,那星邪不知道凶成什么样。
柳渊担心他们一起上都不够那星邪塞牙缝的。
“只能请求援手了。”葛老如是说道。
“援手?”柳渊险些忘了,眼前两人可是燕河衙门的人。
偌大一个衙门,怎么可能只有葛老一个修炼者。
“葛老,我先回去,将此事报魏典史,抽调援手。”辛捕头也是这么想的。
得到葛老的回应后,辛捕头雷厉风行,对着葛老说完这一句话后转身就走。
只留下了葛老和柳渊立在这井口院落。
“柳贤侄,你现在也踏入修炼的门槛了,希望到时候你能施以援手,多你一个修炼者,咱们的胜算也能大几分。”
本来这些话,葛老想缓上一段时间才说的。
事到临头,葛老也没有那么多顾虑了,直接请柳渊出手。
柳渊肯定不能推脱了,硬着头皮道:“事关我母亲安危,小侄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没有星辰力量压制,对付这星邪的危险可想而知。
好在是他也诞生了灵力,算得上一个修士了。
再加之刚得了一件防御法器,他自认为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修为低,肯定只是打打下手,正面对抗也轮不到我。”
柳渊如是想道。
“柳贤侄大孝。”得到了柳渊肯定的回答,葛老老脸上也有喜意。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别处去聊。”
说着葛老指了指前方的井口,意思不言而喻。
“好!”柳渊低头。
盏茶功夫后。
悬壶医馆前院,柔和的星月光辉洒下。
柳渊将肩头上一个矮胖的身影放到地上。
这就是孔衣的老爹,悬壶医馆的老板,孔大生。
不仅胖,嘴上还留着一个八字胡,没有一点大夫的样子,反而有一股市侩之气。
在放置孔大生的地面不远,还有三道身影。
分别是医馆雇的两个伙计和厨娘。
柳渊从后院离开前,顺便把所有人都带了出来。
毕竟这地方已经确定有星邪了,等到星辰轮转之日,悬壶医馆必然会成为险地。
“放在这里就可以了,辛捕头待会儿就会带人过来,把这些昏迷的人妥善安置的。”
在柳渊扛人的过程中,葛老一直在旁看着,并没有来帮忙。
主要是他年岁大了,柳渊可不好让他这老胳膊老腿受这罪。
也是方才的交流,柳渊才知道葛老的年龄,已经是古稀之年,七十有五了。
只是修炼的原因,让外表他看上去只有五十岁左右。
葛老就坐在前院的石墩上,笑眯眯的看着柳渊,说道:“之前在乔家小院,老夫就观柳贤侄力大无穷。”
“如今连背四人,气息不见丝毫凌乱,想必你所练的吐纳法,乃是炼体一道的吧?”
“算是吧。”柳渊也不否认。
其实葛老只说对了一半,五府朝星吐纳法是同时兼顾炼体与炼气的法门。
不过这事关自己的底细,柳渊肯定不能说实话的。
“果然。”听得柳渊模棱两可的回答,葛老已经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颇为惆怅的道:“练气初期,修士体内灵力有限,三两个法术就耗尽了灵力。还是炼体修士更占便宜。”
“练气初期是练气几层?”
“葛老也是练气初期吗?”
这些问题,本来是不好问的,不过既然葛老开口询问自己了,柳渊也没有这么多顾忌了。
他现在对于修炼的认知,全靠柳真留下的那本吐纳法。
很多常识都不知道。
正好眼前有个老修士,柳渊哪能错过这机会。
“练气三层和三层之下都是练气初期。”葛老说着,摸了摸胸前的山羊胡,颇为自嘲的道:
“至于老夫,算不得什么高手,不过练气二层罢了。”
“这辈子估计也到头了。”
柳渊微微点头,暗道:“这老头的修为倒是和我预想的差不多。”
从葛老之前的战斗,三两下就将体内的灵力挥霍一空,柳渊就判断这个老人的修为也不高。
毕竟真正的高手谁会甘心在衙门任职呢。
“老夫和你不一样,一星木窍,资质太低,勉强能修炼。”
“加之年轻时无仙缘,拿到吐纳法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岁高龄,更是难上加难。”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葛老说到这里,脸上的苦涩更浓。
葛老是个看得开的,很快就又挂上了笑容:“不过也比普通人强了,能在这乱世苟活到这岁数,也是少得很了。”
柳渊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的老人。
一星星窍这资质,确实是最低的了。
真要说起来,柳源也只是一星水窍,和眼前的老人同命相连。
也无怪当年柳真会叹息而去。
“要是个普通人也还好了。”
“明明有修炼资质,窥探到了修炼之路,却因为资质受限,只能望而兴叹。”
“还不如当个普通人安稳。”
柳渊如此想道。
当然这些话柳渊可不会说,这不是在人家心窝子插刀吗。
葛老早就过了郁郁不得志的年纪,稍息感慨后,反而安慰道柳渊:“柳贤侄无须过于忧心。”
“燕河衙门里比老夫强的人多的是,等辛捕头将这事禀告上去,魏典史肯定会派人过来的。”
“起码也是个练气三层。”
竟然葛老提到了,柳渊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道:“葛老,燕河衙门里有多少修士啊。”
这一次葛老没有直接回答,他深深看了柳渊一一眼,似乎是在考虑其中厉害关系。
片刻后方才道:“这是秘密,不能对外说的。”
“只能告诉你,我们这些修士的是单独的一个部门,由魏典史统一调派,名曰清河部。”
“清河部!”柳渊重复了一遍葛老的话。
“要是柳贤侄有兴趣,可以多多来我清河部坐坐,相信魏典史会很欢迎你的。”这时候葛老终于露出来狐狸尾巴,那双浑浊的老眼带着些许奸猾。
“算了,我还是在悬壶医馆待着吧。”柳渊毫不犹豫的摇头。
葛老的话,他可是听明白了。
这要是去坐了,怕是少不得一场热情的款待,然后就是‘盛情邀请’。
他可不想整天和星邪这些鬼东西打交道,而且入了公门,命令一下来,可没有你拒绝的份。
“那就可惜了。”葛老遗憾的摇了摇头。
要是能帮助清河部吸纳柳渊这种年轻有潜力的人进入。
他作为引路人,肯定会有不少好处的。
不过柳渊的拒绝也在情理之中。
以柳家柳真背后势力的地位,清河部都得靠边站。
柳渊继而又问道葛老法术相关的问题。
他也是之后才知道,罗捷的刀之所以能伤到星邪,完全是因为葛老提前在武器上布下了法术。
而柳渊对那个法术很有兴趣。
虽说是他没有直接提葛老那个法术,但葛老什么人,修士里的人精。
当即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小子,年轻了吧,柳真没告诉过你,询问修士的底子是大忌吗。”
“要不是我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没恶意……换个人已经对你吹胡子瞪眼了。”
“嘿嘿。”柳渊恬不知耻的回以一个笑容。
“葛老也知道我没恶意,这不是好奇嘛。”
“这股不要脸的劲儿,真像老夫年轻的时候。”葛老摇了摇头,不过还是回应了一句:“只能告诉你,老夫这法术可不是等闲的法术。”
“在清河衙门,论到修为,或许有比我高的。”
“可论到法术的精湛和实用,比我强的可没有几个。”
“什么品质?”柳渊反问。
他对法术的品质又有一个基本的概念了。
知道法术和吐纳法一样,都分为甲、乙、丙、丁、戊。
葛老得意的说道:“戊等最上品。”
柳渊还以为他会说丁等或者更高的丙等呢,闻言只是平静的回了一个字。
“哦!”
“臭小子,你可知道清河部多少人眼馋我的法术,你这什么表情。”对于柳渊的反应葛老颇有些气愤。
柳渊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吐纳法中一个辅助修炼的法门,论到品阶都达到了丁等下品。
遑论那黄玉佛珠里还有一道丁等中品的佛门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