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日常活动过程中如何防止神经衰弱

我们的工作是在儿童的世界中进行的，这是我们时刻都不能忘记的一点。儿童的世界很特殊，无可比拟。应该了解这个世界，但这还不够，我们必须深入体验儿童的世界。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在每个教师身上都应该闪烁着永不熄灭的孩子般的火花。

什么是儿童的世界？在这里，我向教师仅仅提供一些实际建议，而不是就儿童的所有特征给出心理学上的定义。我想说的是，儿童的世界首先是对周围世界的情感认知，孩子首先是用心感知周围的一切以及自身行为。多姿多彩、生机勃勃，内心活动丰富，容易表露感情、抒发情绪——这就是我们教育工作的对象和工作环境的儿童属性。

孩子的内心活动时时刻刻让我们感到满意、不满，开心、伤心，忧愁、喜悦，疑惑、诧异，喜爱、愤怒。在儿童世界给我们带来的极广阔的情感领域内，有愉快的和不愉快的、开心的和伤心的旋律。善于协调好这些旋律，是教育工作中保持精神饱满、心情愉快并取得成功的最重要条件。如果和孩子交往给教师带来的只有伤心、愤怒、生气之类的情绪，这不仅让教师的心里觉得不愉快，而且也会伤及五脏六腑。

那些不知道如何看待和感受儿童世界及其复杂情绪的教师经常精神崩溃，其中最令人讨厌，甚至经常让人觉得可怕的一种是神经衰弱。

唐波夫州的尼·丽奇娅写道：“我一天只有三节课，但回家时已经精疲力尽，不仅没有力气去备课或者阅读，甚至没有力气去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在学校工作期间，我就像绷紧的一根弦。孩子们淘气，使人不得安宁。似乎每个小男孩都一心只想着做令我不高兴的事：我看见费佳在课堂上捅了捅瓦尼亚的腰，然后瓦尼亚就对费佳还手，用尺子打了他的头……这些事情，别的教师都说是小事，但我却无法平静地看待这一切。我的全身掀起一股热浪，心几乎要从胸口蹦出来，手脚麻木。斥责学生的时候想要保持镇定，但声音发颤。孩子们注意到了这些，在我看来，尽管他们在出馊主意来故意让我生气，但他们在微笑。我该怎么办？”

神经错乱的原因是不了解儿童的世界。我亲爱的同行，总的来说，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如果你们了解它、身在其中如鱼得水，那它将会给你带来的良好的体验会比不好的多得多。因此，要学会用心去聆听、理解和感受这种被称为儿童世界的音乐，最主要的是聆听一些明朗欢快的曲调。不要只做儿童音乐的听众、欣赏者，还要当它的创作者——作曲家。要在儿童音乐中创造明朗欢快的旋律，这关系到你们的健康、精神力量、内心状况。你们的钢琴和你写的儿童音乐的乐谱以及指挥乐曲的指挥棒，这些都包含了既简单同时又很复杂的东西，那就是乐观主义。

请记住，在儿童、少年以及青年男女中没有预谋犯，即便有，也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概率。那么他们作恶，就要靠善良、人性以及拥有魔力的小提琴和指挥棒也就是乐观主义来医治他们。孩子身上没有任何东西是需要教师残酷对待的。

如果孩子心里有了毛病，那么，这邪恶首先要靠善良来驱除。这不是提倡不对抗邪恶，而是对儿童世界的实际看法。我讨厌对孩子持怀疑态度，讨厌拘泥于形式的规章制度。这不是在提倡马虎懈怠和“自由教育”，而是坚信，对孩子友善、爱抚、疼爱，并不是抽象的，而是人道的、实际的、充满了对人的信任——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能在人身上树立起一切美好的东西，使他成为一个理想的人。我不相信，一个受到正确教育的孩子会成为流氓、寄生虫、厚颜无耻之徒、爱说谎以及腐化的人。

乐观主义相信人是教育者和受教育者的创造力、精神力量和健康无限的源泉。不要让不信任、怀疑的种子在自己的心中发芽生长。不管对他人的不信任在最初出现时是多么微不足道，但它依旧能发展成可怕的“不友善癌”（因为这里是在谈论身体和精神的健康问题）。不友善是心灵的一种危险疾病，既影响心脏，也影响神经。

这种疾病用遮布盖住了教师的眼睛，使他看不到人身上的优点。不友善是一副虚构的眼镜，它的镜片使优点缩小到极其微小的程度，因而看不见，使缺点扩大到畸形的地步，以致掩盖了人类最细微的特征。

我年轻的朋友，教师的健康问题始于他允许恶意、不友善态度的滋长，用与乐观地相信人毫无共同之处的意图和行为来助长这种态度。不友善是狠毒之母，而狠毒，形象地说，是一种尖锐的刺，经常扎到心脏最敏感的角落，使心灵疲惫，使神经衰弱，比怕火更厉害的是怕最微小的幸灾乐祸，比如（但愿永远不会发生这种事），你们“训斥”了一个学生，“触及”到他的痛处：在记事簿上记下了他的不体面行为，在你们的内心深处闪过一丝开心的念头，心里想着：“你父亲将会看到我的笔记，他对你要求极高，他会给你好看……”你瞥了一下那孩子忧愁的眼睛，并没有表示担心，而是很平静。亲爱的朋友，请记住，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了你们的大不幸：你的内心深处滋生了幸灾乐祸的邪念。尽管起初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无害的、弱小的野兽。但它实际就像毒蛇一样。

幸灾乐祸反过来又滋生出不能容忍，幸灾乐祸的心变得又聋又哑，无法捕捉到孩子内心的细微活动。幸灾乐祸的人把孩子普通的淘气看成是祸害和居心叵测。无法容忍孩子的恶作剧、淘气，使教师成为冷淡的训斥者和缺乏感情的监视者，从而受到孩子的厌恶。孩子试图用惹教师生气、“得罪教师”的办法来对付教师的吹毛求疵。如果已经开始出现这种情况，那么，教师的心脏就会因为时时刻刻要压抑自己的愤怒而逐渐衰竭。我的朋友，你应该像避免灾害一样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如果你避免不了这一点，你会变得易怒、暴躁和情绪悲观，工作对你来说将变成苦役，你会百病缠身。

相互关怀与合理的善良应当成为儿童集体生活的氛围，这是教师与孩子之间关系的主要品质。关怀——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词，同时，它又代表着一种深刻、复杂、多面的人际关系。

如果关怀是相互的，就意味着一个人会将内心深处的一切向他人敞开。我已经无数次地讲过，并且还会一直重复：教师和孩子们的相互关怀是连接内心的最细微的线，请记住，这条线在我们的教学工作中极为重要，它能使一个人可以不通过语言就理解另一个人，能感觉到另一个人最细微的内心活动。

多年的学校工作经历使我坚信，如果我关心孩子们，并培养他们懂得关心别人的品质，他们会顾惜我的心脏和我的神经。在我心情沉重时，在我难以说话时他们能理解我。当孩子们觉察到我的情绪时，觉察到我心里很沉重时会想着在课上及课间休息时尽量保持安静。我亲爱的同行，这种内心上相互感知，善于读懂别人内心的关系氛围是你们保持身体健康的不竭动力。但是在我们进入学校生活的非常特殊的领域时，人们却很少提及，但是我们仍需要对此进行大量而合理的讨论。说到关怀别人的本质，这是情感教育最重要的一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