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理寺

赵乐天夜里思来想去,难以入眠。

干脆起来运功,收敛心神入定,不知不觉到了天亮。

收功起身,只觉得神清气爽,完全不像没有睡觉的样子。

伸了个懒腰,来到院中,发现曹谨言早已候着。

不等赵乐天开口询问,曹谨言就说道:“我传你的功法唤作天龙诀,只有皇家子弟可以修习,不可外传。”

天龙诀么,应该是顶级内功功法了,等等,只有皇家子弟可以修习,那老太监......

心中有了猜测,却没有表露出来。

老太监接着说道:“既然内功已经初窥门径,可以开始习武了,你想学剑还是练刀?”

“哪个更厉害?”

曹谨言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作答。

赵乐天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于是换了问法:“哪个更好学?”

曹谨言白眉微蹙,木讷的脸色有点难看了。

赵乐天不以为意,厚着脸皮继续问道:“请教公公,学剑如何,学刀又如何?”

老太监叹了口气:“大道以剑相载,剑为王道。你要学剑,就要顺天而行,立身立国,行仁仗义,剑法无情,用剑之人却有情。”

“那学刀呢?”

“劈山求路,任性由刀而来,刀是霸道。你要学刀,就要追求本心,皇为尊,无人敢逆,龙翔天,自在逍遥,刀法凶狠,用刀之人对自己更狠。”

曹谨言顿了一顿:“学剑温润细腻,胜在顺势而为;学刀强横勇猛,讲究孤注一掷,两条道路都能登临绝顶。”

赵乐天犯难了,他想要逍遥自在,可是又不能孤注一掷,他是有情之人,却又不想被仁义束缚。

犹豫了半天:“有没有可能刀剑双绝?”

曹谨言明白道理都白说了,冷笑:“你觉得你是那块料么?”

赵乐天讪笑道:“我就随口一说,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道理是死的,运用是活的嘛,没准我是个练武奇才呢。”

曹谨言闻言一愣,随即道:“那你学剑吧。”

“我有学剑的天赋?”

“老奴剑法更好而已。”

......

“走吧,皇上留了封手谕,着你去大理寺,你跟我先去落脚,我赠剑与你,并传你剑法。”

来到曹谨言的住所,就在皇宫背后,是一所干净的小院。

从内屋里拖出了一口木箱子,上面已经布满了尘埃,放置不少年月了。

打开箱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把长剑。

长剑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有些锈迹斑斑,可赵乐天仔细注视了一阵子,神情渐渐变得惊讶了,剑身隐隐一层血光,好像还在流转,恍惚间他觉得这把剑是活的,流转的就是剑的血液。

“此剑名为睚眦,是剑魔独孤愁之剑。名剑无魂却有灵,你顺乎它心意,它便顺你,不离不弃百岁相依。”

睚眦、剑魔?

老太监显得越发神秘,这活活的一个大腿啊。

有大腿岂有不抱之理,虽然没有师傅之名,却有授艺之实。

赵乐天恭敬一拜:“师傅在上,受弟子一拜。”

曹谨言轻轻一拂,赵乐天就跪不下去:“不必叫我师傅,我替独孤愁传艺,剑魔之道,不走寻常,也许还真适合你。”

“剑魔是我师傅,您也是我师傅。”

想想也威风啊,打嘴仗的时候:你知道我师傅谁吗?

我师傅剑魔!

打了小的,来了的老的,要是以后被人欺负了,还指望您出头呢。

曹瑾言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十九皇子印象中知书达理,没有这般无赖不要脸,易经洗髓还能改变人的性情?

老太监未置可否,开始讲剑:“剑魔的剑法没有固定招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将剑法境界化为五个阶段,剑势、剑气、剑意、剑域、人剑合一。”

“啊?”赵乐天懵逼了,不可言传,那我还怎么学?

曹谨言继续讲道:“等你打好基础,剑法小成之后便知,我今日传授你的是天山剑宗入门剑法,落雨剑法,分雨瀑涛海四重,第一重落雨,第二重飞瀑,第三重惊涛,第四重入海,由柔及刚,再由刚归柔,循序渐进,刚柔并济。”

“剑诀你可听好了:细雨绵绵,如丝如娟,如雾如烟;暴雨滂沱,掀风起浪,翻江倒海。雨本无势,环境有势,水乳相容,借势生势,落雨缤纷。落雨剑法,精髓在顺势而为,你顺势剑顺你,雨随风动,剑随意动!”

“不要小瞧这入门剑法,大道至简,哪怕只是领悟了剑魔之道第一阶段剑势,三境修为也能够跨越鸿沟,对抗五境高手。”

赵乐天一改臊眉耷眼的模样,认真聆听。

接下来睚眦入手,曹谨言开始示范,开始舞的极慢,然后逐渐加快。

点,带,削,引,刺,轻盈灵动,就像雨点一般随风而动,因气而融,再加上老太监干净平和的气质和剑法相宜得章,温润细腻,剑势不灭,连绵不断。

赵乐天目不转睛,看神了。

......

与此同时

大理寺卿周正将皇帝的手谕递给了青衣司司正楼听雨。

楼听雨扫了一眼,疑惑道:“妖星降临、气运之子入世,着十九皇子到大理寺历练,就这二十一个字,怎么历练法也没说啊?”

周正凝神望着窗外,起风了。

隔了好一会才回头对楼听雨说道:“你当年的探花是怎么考取的,是琢磨这二十一个字的意思么?现在皇帝染病不上朝已经好几天了,内阁几个大学士急的团团转,想要求见皇上一面都见不到,此时一封手谕却送到我这里来,这才是关键啊!”

楼听雨经周正一点拨,才反应过来,对呀,大理寺一直是个清水衙门,皇上这个时候绕过内阁派一个皇子来历练,是几个意思?

“难道大人要高升了?”

周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看你是捉妖捉傻了,皇上生病、皇子、气运之子!”

将皇上生病、皇子、气运之子的音咬的重重的。

“嗨,大人你急什么啊,我本来就不是当官的料,这大理寺您说了算,就说怎么办呗。”

周正气的拍了拍桌子:“楼听雨,你文武双全,别给我装糊涂。”

楼听雨想了想,正色道:“依下官之见,皇上没有明示,也是一种明示,咱们以不变应万变!”

“你打什么哑谜,说人话!”

“皇上没有明示,就是想看小皇子折腾,能折腾到什么地步,我们等他折腾,只要不出事就好了。”

“你这不废话,我就怕出事啊。”

“曹瑾言把人送来的,能出啥事,就算出事,时也,命也。”

“对呀!那人交给你了。”

“不是,大人,您安排小皇子到白马司啊,听说小皇子文采不凡,适合白马司,而且那里清闲。”

“青衣司三卫丙字队队正不是伤了么,小皇子就补那个缺去历练,安排一个省事的跟着,出了事唯你是问!”

“大人三思呀!”

“小皇子叫赵什么来着,我都不知道什么名字,旁人不知道他身份,你暗中照看,这样最好。就这样了,要是你不愿意,你就去白马司当司正。”

“周老儿你无耻!”楼听雨愤然离去。

看着楼听雨远去的背影,周正也骂道:“我还治不了你,叫你整天装疯卖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