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处一眼神一凝,心道,哼,小儿无知,我抓住你的手肘还想继续拜头,问过我没有,当下将丹田两成内力传到手上,沉喝一声:“起!”
石破天岿然不动。
“嗯?”王处一大惊,看了看手,是没使上劲力吗,再来,这次王处一用上了五成,势要将石破天掀翻吃个狗啃屎。
“起!”
岿然不动。
“嗯?”八成,“起!”
岿然不动。
“啊?”十成,“起!”
最后王处一已经脸红脖子粗,脸上的血管都爆了,但也挪动不了石破天分毫,眼睁睁的看着这小孩给自己和马钰掌门人各自磕了八个响头。
石破天磕完头起身,看着眼前的王处一气喘吁吁,脸红脖子粗的,贴心问道:“王处一师伯,你怎么了,是热到了吗?”
王处一老脸一红,看了看身边的马钰和丘处机,好像没有发现自己的窘境,只能顺着石破天的话说道,“呃呃呃,是。”
石破天点头,“这大殿大是大,不过闷的很,一点也不通风,确实燥热的很,来,师伯,我给你扇风。”
说完石破天来到王处一侧后方,凭借一双肉掌给王处一呼呼扇风。
别说,王处一刚刚全部内力都用上了,当真像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大汗淋漓,这凉风袭袭,倒确实舒服的很。
王处一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石破天看他闲适的样子,想起了以前自己的阿黄,开口道:“以前天气炎热,阿黄受不了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给他扇风,扇完他就不热了。”
“喔?过儿孝顺了,不知道阿黄是你家哪个长辈?”
“啊阿黄不是人呀,阿黄是我养的狗儿,可惜现在找不到了。”
马钰:“????”
丘处机:“????”
王处一:“????”
丘处机连忙喝道:“过儿不可胡说!”然后转头向王处一解释到:“师弟,过儿不经人事,而且靖儿说过他被赤练仙子剧毒伤过脑子,说话颠三倒四,师弟千万不要介意。”
王处一气的遭不住,被丘处机这么一解释并没有泄出怒火,反而更是气闷。
本来他可以借着这由头惩戒一下这侮辱师尊的石破天,被丘处机这么一说,自己执意惩罚倒显得自己斤斤计较了,也只能作罢。
“原来又是这赤练仙子,终有一日我们全真教要替天行道,让这女魔头伏法。”
马钰看到石破天已经给自己和王处一师弟磕了头,就差最后一步给丘处机磕头就完成拜师仪式了,当下严肃无比的转头对丘处机沉声问道:“师弟,你真的想好了吗?你可知道这一拜,你便已经铸成大错,你还是要将错就错吗?”
丘处机无言,良久才开口:“师兄,师弟这一生快意恩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江湖之上也有点贫道小名,可对?”
马钰和王处一齐齐点头,“自祖师王重阳创建全真教之后,全真派的江湖声望和武学正宗的名头,五成是祖师王重阳的功劳,一成算是我们几个不成器的弟子,另外四成便是你丘处机的功劳了。”
马钰继续说道:“正是如此,我才不能让你走入邪路,你一生光明磊落,怎么能在晚年棋错一招,被天下人耻笑?”
原来此间天下人将伦理纲常看的最为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便是如此,而江湖中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因此师徒之间宛如父子。
丘处机已经收了杨康作为弟子,现在又要收他的儿子杨过作为弟子,此乃大逆不道之事。
石破天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马钰,王处一和丘处机,他只是不谙世事,并不是傻,从上面的一番谈论中他已经听出了原来丘处机收自己为徒竟然承担了这么大的压力。
怪不得昨天的表情怪怪的,那些道士又一起跪下恳请丘处机切莫冲动行事。
想到这里,石破天从王处一的身后走到了丘处机的身前,顺着马钰的话说道,“丘处机祖师爷爷,原来我要你做我师傅,会让你这么为难,我原是不知的,只是昨天听到你教过我的父亲,那些道士我又没一个想要的,想着你是极好的,便开口了,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以后叫你祖师爷爷也很好。”
马钰和王处一听到石破天真挚的言语,看到他居然帮着自己两人说话,有点意外。
“乖孩子。”丘处机站起了身,摸了摸他的脑袋,转身俯视着马钰王处一两人,缓缓说道:“是呀,我丘处机虽然不才,但一生也称得上问心无愧四字!唯独一人,每当午夜梦回,我都忍不住深深叹息。”
马钰和王处一已经知道他所说之人正是杨过之父,杨康。
“但是!老天爷不薄于我,不薄于我呀!哈哈哈哈!”丘处机仰天大笑,震的大殿灰尘飞扬,慷慨潇洒之气彰显无疑。
“过儿暂且不论他万中无一的武学天赋,单就心性禀赋,你俩待之如何?”
两位真人想了想,这孩子对于他师伯郭靖的话可以称的上言听计从,担的上孝顺二字,于是只能点头应道:“极佳。”
见到两人点头,丘处机话锋一转,“昨日那中年藏僧和霍都王子携一堆群魔外道,差点就踏平了全真教百年基业,幸好这孩儿和郭靖及时赶到,不然的话,我们还有何面目下去见王重阳师祖?”
“实也,我作为全真教当派掌门人,属实是我的罪责,我愿意以一力承担......”
“师兄“,丘处机打断了他,“我不是在向你兴师问罪,我只是告诉你们这么个事实,现在全真教后继无人了呀~”
马钰和王处一皆是身体震颤,其实昨天过后,晚上他俩都一夜无眠,如果石破天和郭靖没来的话,恐怕全真教都要烧的干干净净,他们这些老一派全真七子,也活够了,死便死了,但三代弟子有哪一个能够抵挡的住昨天的霍都王子和中年藏僧?
观那王子年纪,也不过三十左右,但三代弟子中无一人能及。他俩都知道这个问题,但都默契的回避了。
但问题不会因为回避而消失。
基业烧的一毛不剩也就罢了,如果满门弟子尽皆死在这些邪魔外道手上,全真教岂不是断在了了自己手上,马钰想到这里,本来一向淡泊的他也不禁恐惧起来。
丘处机看两人模样,知道了他们认识到了此间的厉害。
“杨过,便是全真教的希望!巩固基业自不必说,或许全真教在他的手上,能够超越祖师爷也不一定。”
马钰赫然抬头,没想到丘处机师弟对这孩子的评价如此之高。
“杨过!“
“在!”
“从此以后你便是全真教三代弟子,拜入我长春子丘处机门下,道号——”
“无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