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男人,你在玩火…

谭凝是一时没忍住脾气才跑来帮赵深说话的。

毕竟,不论是她在这短短的接触时间里对赵深的了解,还是从系统那里得知的赵深在原书中的人设,都表明这个赵深就是个没长嘴的木头。

不然怎么可能被家里人压榨欺负这么多年!

正常人早反抗了好吧!

【如果非要用一种动物描述的话,那就是终日在地头耕地的憨厚老黄牛。】

谭凝站在厨房门口听到全家人也不过问赵深的想法,直接下达命令让他送她走的时候,在心里哂笑了一下,同意了系统的话。

同时也在盘算着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毕竟,这个赵深看着就靠不住……

谭凝的评价评价了一半就终止了,因为“木头”居然反击了,还一开口就抓住了赵家人的软肋!

分家。

分家好啊,她倒是想看看赵家这一家子没有了赵深之后这日子要怎么过。

可惜,现在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分不了的。

有那么一瞬间,谭凝都有点怀疑眼前的男人才是被鬼上身了。

扔下厨房大眼瞪小眼的张长英和赵龙,谭凝跟着赵深回了他们的屋子。

其实炕上铺着褥子和床单的,早上谭凝被赵深背走之后,张长英也没心思替他们收拾,把团起来的被子扯了扯就那么堆在了炕上,谭凝能忍受自己的床乱,但不能接受其他人上自己的床。

今天早上好几个人上炕都没脱鞋,大红的床单上赫然留着一个污黑的脏鞋印子。

谭凝本来想躺一会儿的心思顿时歇了大半。

本来叫赵深过来铺炕也就是为了气老爷子的说辞,她本人没指望赵深这个冷脸汉子帮她做这些,但没想到赵深说过来铺炕,还真的是铺炕。

他的视线先是在炕上被蹭的乱七八糟的床单被子上掠过,才去墙角边打开箱子伸手翻了翻。

“只有以前用过的旧的,再没新的了,”赵深说,说完又赶在谭凝开口前道:“都是洗过晒过的。”

谭凝之前说头疼不是故意说着玩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缝针,医生给她用了麻药,一路上被背回来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这会儿额头像是用火烧一样,火辣辣的疼。

她皱着眉站在门框边,听到赵深的话随意点了点头:“都行。”

但在赵深将要铺的单子和换的被套拿出来准备上炕的时候,她眉头皱的更深:“先洗手,洗完再换。”

赵深的动作一顿,薄唇抿的很紧,一双眸子盯着不打算伸手帮一把忙还一脸嫌嫌弃弃的谭凝没动。

谭凝头疼的难受,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半天没听到动静,抬眼看过去时,赵深已经收回了视线,语气沉沉的说了一句:“刚才在厨房洗过了。”

男人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但一看也是经常干这些活的,铺床单的动作很快,套被套的动作也很利索,他人又长得高,抓着被子三两下抖了抖,就套好了被套,见谭凝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头也没回的转身出去了。

谭凝没问赵深要去哪里,更没问他去干什么,见炕铺好了,才走过去检查床单和被套是不是真的像赵深说的洗过。

她低头轻轻嗅了嗅,确实闻到了一股子太阳暴晒过的味道,才放心的坐了上去。

赵家的院子不算太大,虽然不至于这屋放个屁那屋也能听到,但那些语气激动的骂人的话,在厨房还是能听的清清楚楚。

刘巧云对着二儿子指桑骂槐了大半天,才刚六岁的赵志被妈妈骂了委屈的不行,才刚要张嘴嚎,又被刘巧云在嘴上打了一巴掌,顿时不敢哭了。

张长英在赵龙胳膊上拍了一下,示意他进去管一管。

赵龙却不想动,谁不知道刘巧云的脾气,他现在过去岂不是硬往她枪口上撞,他今天心情也不好,不想上赶着去挨骂。

母子两个正坐在桌子前听着,就见赵深去而复返的出现在了厨房。

张长英下意识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然后才把视线转向赵深,冷着脸瞪他:“怎么?过来看看我有没有被你气死?”

“不是,”赵深还是一副冷脸模样,仿佛忘了自己之前说了什么气的全家人吃不下饭的话,进了厨房之后径直朝着放碗的碗柜走过去:“我还没吃饭,过来吃饭。”

张长英:“……”

张长英气的差点撅过去。

“老二,妈知道你这孩子从小就是个死心眼儿,娶了谭二妮回来就想和她好好过日子,”张长英看着赵深站在锅边,往碗里盛饭,语重心长的劝他,“全家人都希望你把日子过好,但……”

“但谭二妮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你以为我们为什么都针对她?单单是因为她彩礼高,又撞坏了脑袋不能下地挣公分,所以我们才看她不顺眼?”

听到这句话,赵深扭头看了她一眼,表情中的意思很明显:不然呢?

张长英:“……”

心脏病要被这个油盐不进的小子气出来了!

“当然,是有一点点这方面的原因,”张长英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早上你大嫂亲眼看见她自己往灶台上撞,你想想看,她这摆明了就是不想要这门婚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妈是怕你最后人财两空。”

“而且看今天她妈刘红英那个表情,我就知道她八成有事情瞒着咱们家,谁知道谭二妮在他们村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张长英的嘴还没停,赵深突然端起碗转过了身,往门外走的同时,开口道:“她现在嫁给了我,以后就是赵家的人,也不会再做傻事了。”

张长英气的拍了拍心口。

天已经慢慢黑了,养在院子里的鸡扑扇着翅膀往搭的很矮的一根木棍子上飞,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又往一起挤了挤,发出几声不大的声响。

赵深已经迈进了屋子。

谭凝因为头疼,都快忘了自己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刚听到有人进来,抬眼就看到赵深将一个大瓷碗怼到了她面前。

“吃完再睡,”赵深说。

说完,也不给谭凝说话的机会,直接转身将一同拎过来的煤油灯点了,放在木头箱子上。

微弱的火苗跳动,黑漆漆的屋子顿时被火光照亮了一点。

谭凝下午的时候已经哭过一场了,当时觉得自己已经有了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的勇气,但现在头疼,浑身哪里都不舒服,加上这个陌生的连电都没有的世界,和这么一碗没味道又难吃的玉米面糊糊,她的眼泪说来就来。

赵深也没想到谭凝居然又哭了,下午的时候他说要把她送回去,她死活不回去,现在又……

赵深唇线绷的很紧。

就在谭凝哭了几分钟,赵深察觉光线暗了许多,抬手拨弄煤油灯捻子的时候,没想到谭凝带着鼻音的声音忽然响起。

“男人,你在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