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晚既漫长又寂静,夜空中挂满了数不尽的星星,天上的乌云使星星不停眨着眼睛,像是担忧人的眼。在距安玉村大概200米的地方,有一家大门敞开的人家,门口挂着的老式铝丝灯泡闪着昏黄色的光,门口的小白狗不时的向门外望,似乎在迎接着什么人。
在厨房里,一位母亲正和她的两个儿子安静的吃着晚饭,就在母亲史乐凤正仰着头准备喝完最后的一点玉米糊,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史乐凤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陌生来电,她隐隐感觉到了不安:“丈夫在城里的一家钢铁厂上班,他基本上都会在七点以前回到家中,只要听到外面有摩托声响,他们就知道是安许华回来了。”然而今天外面却寂静的可怕,一直到晚上8点,安许华还没回来,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陌生电话,史乐凤不免神色紧张起来。她担忧的接通了电话,对面是一个四十多岁男人沙哑的声音。在听对方男人的说话的过程中,史乐凤脸上漏出了难看的脸色,她眉头紧皱,对对方的解释和询问,她也只是小心地“嗯”两声。在经历了10分钟的谈话后,史乐凤将手机放到餐桌上,双目无神。呆滞了大概两分钟后,史乐凤脚步匆匆的走向衣柜,四处翻找,找到了她自己的一件纯黑色羽绒服,又把弟弟安于恩的厚衣服都拿了出来,扔到床上,提醒弟弟快点换衣服。在母亲冷漠着急的催促下,安于恩只好照办。哥哥安于仁看到这烈火烹油的一幕,吓得不敢乱动。他放下手中的碗筷,似乎在等待母亲的发落。等到母亲和弟弟收拾好后,母亲仔细的嘱咐道:“你爸爸出了点事,我和你弟弟去看看,碗筷你不用动,等会你大娘过来……”面对母亲的嘱托,安于仁一一答应着。
母亲望了望墙上的挂壁式电子表,着急忙慌的拿起自己的包,拉起弟弟的手步履匆匆的走出了门外,坐上了车走了。伴随着车辆轰鸣声的结束,屋内显得更加寂静,安于仁无助的看着门外,年仅七岁的他哪里知道父亲究竟出了什么事,于是在吃完饭后,他就遵照母亲的嘱咐,上了床。
不一会外面的小白狗开始狂吠起来,黑暗的屋里又只剩自己一个人,安于仁害怕得不行,他只好把头蒙在被子里,用来减轻自己的恐惧。直到安于仁在被窝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孩儿,睡了吗?”是大娘周素萍。安于仁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于是他急忙从闷热的被窝中钻出来,穿上鞋子,急匆匆的去给大娘开门。在大娘的一番劝慰下,安于仁轻松了不少。
这天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漫长,安于仁睡不着,他望着外面照进来的月光,用他幼稚的脑袋想着母亲和弟弟现在到了哪里,他们还有多久回来……
在这个寒假,安于仁过得并不舒心:除了来照顾自己的人不一样,每天都是一样,有时是爷爷,有时就是周大娘。每每到了漆黑的夜晚,想到自己独自在这黑暗中,想念着远方的父母和弟弟,安于仁再也憋不住这压抑已久的情绪了,但又怕外面的邻居听到,他只好躲在被窝里释放这委屈。然而任他如何哭,也不会有人来安慰自己了。窗外的北风凛冽的刮着,像是充满了委屈的孩子发出的哀嚎。
有一天早上,爷爷过来准备饭菜,面带微笑的对安于仁说:“你妈说让你弟兄俩儿轮班。”安于仁一听到这话高兴的蹦了起来,终于不用一个人独自在家了,终于可以见到阔别已久的爸爸妈妈了。今天安于仁早早的就上了床,像是个期待着明天领奖状的小孩子一样。这一夜可以说是安于仁这个寒假睡的最舒服的一觉了。等到母亲带弟弟回来准备接安于仁轮班的那天,安于仁早早的就起了床。安于仁快速洗漱完,正要准备跑出大门外看看母亲带着弟弟回来了没,却被爷爷叫了回来要求他吃完饭再出去,在安于仁的再三恳求下,,爷爷无奈的说道:“哎呀,你妈今天上午十点回来都不错,别着急了孙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无法,安于仁只好听爷爷的话,慢悠着身子,回到了餐桌前。在吃饭期间,安于仁不停的看着墙上的表,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了九点半,门外的小白不知怎的大叫起来,房屋外传来了熟悉的汽车轰鸣声。安于仁耐不住性子冲了出去。他像一只离弦的箭,飞一般的冲了出去。在外面的健身器材旁,他看到了熟悉的人和车:“是妈妈弟弟回来了。”安于仁大叫着,奔向家人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