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被狗咬了

正胡思乱想之际,却被谢珩一把抓住衣领,大力拽到眼前。

“还有什么保命玩意儿,都给爷爷拿出来。”

寸心不明白谢珩指的是什么,战战兢兢地答道:“启禀世子,奴婢身上除了大夫人给的护身符外再无他物。”

谢珩摸了摸眼角那颗颜色似乎有些变淡的朱砂痣,看着寸心诚惶诚恐地模样,冷笑一声道:“随我来。”

寸心不知道谢珩有没有相信她的说法,只见他率先下了船,就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跟过去。可她一想到母亲还在温府养病,正等着她完成任务回去交差,便只好咬咬牙,硬着头皮紧随其后。

今晚的祥福苑空无一人,谢珩原本看会儿书就要就寝,没想到却被突然出现的人给搅了。不过,寸心这个试婚丫鬟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以为温府不过找了个生辰符合的丫鬟罢了,没想到这丫鬟没有了护身符却能在煞气缠身的他面前十分自如。但愿不是温府给她用了什么邪门的护身法宝。若是叫他知道温府在弄鬼,他绝不会手软。

寸心随着谢珩来到卧房,只见他双手一展,道:“更衣。”

“是,世子爷。”寸心自小就伺候温府大小姐,这伺候人的事倒是得心应手。

她目不斜视地给谢珩换了身寝衣,便悄悄退到了门边的位置,随时等候差遣。

谢珩斜倚在床沿,玩味地看着寸心。

容貌美则美矣,没有一丝机灵劲儿,木讷的很,扣一分。

瘦瘦高高,瞧起来身无半点肉,又没有一点小鸟依人的娇媚之感,扣一分。

整日里畏畏缩缩,哪里有半分气韵可言,扣一分。

愚蠢、迟钝、以下犯上再扣三分。

温府将这么个一无是处的丫鬟送进来,倒贴他都下不了口啊。可他一想起爷爷的嘱咐,只好闭了闭眼。

罢了罢了,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算了。

谢珩那双血红的风流含情丹凤眼在寸心身上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开口道:“侍寝。”

轻轻道出的两个字,却像千钧之力忽然撞在寸心神魂上一般,震得她浑身一颤,吓得腿都软了。他不是说喜欢小倌么?怎么忽然之间又改了主意了?被嬷嬷足足调|教了两个月,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为的不就是这一天么?可临到头上,她还是没来由的抗拒。

“把衣裳褪了过来。”谢珩的命令不容拒绝。

温家想要攀上定国侯府,本也不会随便寻个试婚丫鬟对付过去。说起来,寸心本身也算得上姿容秀丽,只不过要与京城双骄(娇)比,还是差了许多。

谢珩自来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只不过她们都近不得身罢了。如今见寸心一副防备的模样,弄得好像是他要欺负了她似的,心中便有些不喜,语气也有些不耐烦起来:“不想脱就给爷滚。”

既然来当试婚丫鬟的,还做什么贞洁烈妇。

谢珩想想就为自己叫屈,坊间都传他是九天下凡的谪仙般的人物,京城双骄之一,如今竟然要被这么个低贱丫鬟玷污,想想真是屈的不行。

可他到底体质特殊,活到今日还真没哪个女子能像寸心这般近得了他身的。

真是命运不济,老天不公啊。

这头谢珩心中忿忿不平。那边寸心却是抖如筛糠,领口的盘扣费了老半天劲才解开。寸心正与扣子较着劲,就听“嘶”地一声,一排扣子就毫无预兆的被人蛮横地扯开,一把将她拉入床帐。

阳光倾泻,鸟儿啁啾。

惬意的时光总是短暂,恼人的现实随之而来。

寸心睁开眼已是日上三竿。她循着倾泻进来的光线扭头看去,却发现脖子疼的不行。也不知是不是晚上落枕了。

她抬手揉着脖子,坐起了身。锦被滑落,一身崭新的白绸里衣从里头露出来。看起来尺寸有些大,不太合身。一个小丫鬟听到屋里有动静,忙推门进来,拿着脸盆布帕恭敬地候在一旁等着给她洗漱。

寸心进定国侯府本来就是来伺候人的,怎么这会儿倒是来了个伺候她的人?

大概刚起床的时候,脑子的确会容易犯糊涂,可这绝不是官家二等丫鬟该犯的错。寸心刚刚还心里犯嘀咕,却猛然发现,这屋子不正是昨日定国候世子的卧房么?

她惊恐的从床上滚落下来,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昨日的衣裳。

“姑娘是在寻先前的衣裳么?方才世子已经让奴婢扔了。新的衣裳在这儿,奴婢这就伺候姑娘穿衣。”小丫鬟喜梅正说着话,就放下手中的物什,拿了衣裳等着给寸心更衣。

寸心两辈子都是伺候人的,一夜之间突然转变,哪里接受的了,连连拒绝。

她捂着脖子,耷拉着脑袋,坐在床沿,苦思冥想昨晚的状况,却始终想不出来谢珩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作为一个长期受虐,精神紧绷,对夫妻和谐之事极为恐惧的妇人。哪里知道这看起来金尊玉贵的世子爷是这么个急|色之人,加上昨晚氛围又如此诡异,好不容易压下去两个月的恐惧,都在被他扯入床帐的一瞬间,伴随着极刺耳的惊恐尖叫声中爆发出来。然而这一切的不和谐都在谢珩的一个手刀之下戛然而止。

是她搅了世子爷的兴致,还是世子爷能力有限?对于昨晚后来发生的事,她一无所知。她只知道以她嫁给林阿三三年的为妇经验来说,自己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那点子血应该依然完好如初,她刚要庆幸,却又不免失望起来。

不知世子爷这会儿叫个丫鬟来服侍是个什么意思。瞧这小丫头的样子,不会以为自己与世子爷已经有些什么了吧?

寸心心眼实,人本分,脑子却也不傻。既然定国侯府的下人都这么以为,不如就来个顺坡下驴、将计就计,也省了自己再去费心讨好。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算长,真要躲着,以定国公世子的骄傲,应该也不会特地跟她这么个丫鬟过不去。只要她回到温府替世子美言几句,就可以功成身退,拿着身契,从此和母亲远走高飞,安逸度日了。岂不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