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下室,密闭的空间里回荡着鞭子抽打在身上的声音。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赤裸着上身,满目伤痕。
“停一下。”一旁靠在墙上的邢鸿祯站直身,走近,捏着男人的下巴拿出塞在他口中的布团:“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男人虚弱地开口,干裂的嘴唇忽然扯出一抹笑,“Z组织…也不过如此……”话音刚落,男人抽搐了一下,接着头歪到了一边,再无声息。
邢鸿祯心头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蔓延全身。他立马伸手去探鼻息,果然已经没有了。
“妈的,被骗了。”邢鸿祯脑子飞速运转,泰山的人花这么大心思做局拖时间肯定是要点什么大事,偏偏他又想不到。
“你先把情况报告给老板,我去查一查…”
话还没说完,邢鸿祯的耳钉忽然泛起蓝光,接着红蓝交替闪烁,代表最高层通信。他抬手接通。
“老板。”
“我明天下午到S区,你回来接替莫绮雯。”
看不到表情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是。”
红光再次亮起,而后暗下,代表结束。
邢鸿祯夺过鞭子,将浑身戾气发泄在面前的尸体上。
***************
慕诗槐正靠着窗闭目养神,一直颠簸着的车却缓缓地停了下来,接着车门大开,车身下沉。她竖起耳朵,听这脚步,上来了不少人。
原以为是正常上下客,但是人上来了车还是没有开,门也没有关上,脚步声哒哒,朝她靠近。
慕诗槐警惕地睁开双眼,迅速出手打落对方的手枪,枪支落地发出的碰撞声让全车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了,上车搜查的其余人将枪口对准她。
“你,出示印记。”
慕诗槐抬眼看他们。这些人身形穿着都大不相同,也就是手里的枪大概是同一种,不像是某种组织。
柳桃枝在慕诗槐打掉手枪那会儿就被吓醒了,现在才缓过神来,按了一下慕诗槐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缓慢起身走到她前面去。
对准慕诗槐的枪口有一半顿时又换了方向。
“几位……”
因为柳桃枝背对着她,她只能看到他卷起袖子向他们展示了一下,看不到手臂上到底是什么。不过也不难猜,就是烙印一类的。
“后面这个,有人托我带过来的。”
搜查的人相互对视了一会儿,转身去查其他人了。
柳桃枝转过身来的时候,卷着袖子已经放下来了,饶是慕诗槐眼尖也就看了个尾巴。不过可以确认不是白狼。
“没事了。”
慕诗槐看着他坐回原位,重新靠上椅背。没一会儿,那些人又下去了,一脸失望暴躁的样子。
车重新开起来,慕诗槐用手肘撞了一下柳桃枝:“解释一下?”
“什么?哦,那些人说是奉命搜查进入S区的人,其实就是强盗,恃强凌弱,一旦发现你规约的组织是那种好欺负的就会把你带走。”
带走之后干什么他没说,不过慕诗槐也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人总是很有价值的。
车子摇摇晃晃地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下。慕诗槐没有睡意,只是闭目养神,所以车停的瞬间她就睁眼了。
“到了?”
慕诗槐伸手抽走柳桃枝托着下巴的手,脑袋失去支撑迅速下坠,柳桃枝惊醒:“嗯?哦…到了。”说完揉着眼睛领慕诗槐下车。
S区看起来比A区要有序一些,基建也好一些,似乎没有络腮胡说的那么乱,但是慕诗槐并没有放松警惕。
“去我的基地。”
“你为什么会在S区有基地?”
“嗯…很多原因。”
“……”
Q州的人似乎都不会管自己的住所叫家,或许是因为没有稳定温暖的安全感吧。
很普通的一栋房,周围有其他建筑,也有人,慕诗槐收回视线。
“他们对于你打开房门这件事似乎感到很惊讶。”
“那是,虹膜锁,S区能用上的屈指可数。你怎么不惊讶?”
“我为什么要惊讶?”
“你见过?”
确实见过。实验室里好多这玩意,破解费了她挺大劲。
慕诗槐不说话,柳桃枝也没有追问,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慕诗槐先进:“女士优先。”
“进去干嘛?”
“坐了六个小时大巴您老不打算歇一会儿吗?”
“你累了?”
“……”
慕诗槐看着他:“我记住地址了,出去逛逛,到时候会回来的。”
柳桃枝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往回扯,然后迅速松手。
“你一个人出去?”
慕诗槐看他一眼,没说话。
此刻的柳桃枝已经不是竞技场的那个三木了,他知道她的脾气,这时候告诉她外面有多乱是挡不住她的,得换个方法。
“我不是担心你,只是你一个新面孔,孤身在外,不知道会有多少饿狼缠上你,虽说不怎么厉害,但是你不觉得麻烦吗?扔垃圾还费时间呢。”
“所以?”
柳桃枝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听进去了,嘴角咧起来:“等我一分钟,丢了行李就来。”
慕诗槐抬手做一个看表的姿势,柳桃枝这时候顾不得管她到底带没带表了,迅速进屋放东西。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走吧。”
也不知道是因为柳桃枝跟着还是S区本来就这样,两人逛了几条街都没碰见什么人,不过他们无所事事的样子很引人注目就是了。
“进来坐会儿吧。”
柳桃枝突然停下脚步,推开旁边一家酒吧的门,把慕诗槐拉了进去。
酒吧不大,大概只能坐二十个人左右。夜色渐浓,吧台已经坐了一半人了。柳桃枝熟门熟路领着她坐上吧台。
“喝什么?”
“清水。”
“……”
柳桃枝倒没有逼她点别的什么,服务员看他一眼就拿酒去了。
“你要干嘛?我们这么瞎逛下去没什么大用啊。”
“我们在瞎逛吗?不是你带着我走吗?”
“我什么时候说带着你走了?”
“在门口那时候。”
“?”
“我以为你说那么一大串的意思是你有更好的办法。”
“我……那你总得先告诉我你要干什么吧?”
柳桃枝侧身去拿服务员递过来的杯子。
“泰山,你知道吧?他们的烙印是…”
鹰爪。就像前面那个人手臂上的那个一样。
慕诗槐盯着柳桃枝侧身的空隙露出来刚进门的男人,身上气息一凛,眼看戾气就要暴起,柳桃枝赶紧放下酒杯按住她的肩膀:“冷静点。”
其实慕诗槐的失控不只是因为这个印记,更重要的是她依稀辨认出来这个男人就是当年将她和母亲绑上车的那群人之中的一个。
是一切噩梦的开端。
“你冷静点,他是你的仇人吗?”
“……不止。”
“那你现在杀了他岂不是打草惊蛇?”
柳桃枝把那杯清水拿起来逼她拿着:“你说是不是?”
感受到慕诗槐不再绷着肌肉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柳桃枝松开了手:“我有个想法,你要听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