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闹事

陈开南猛地听到自己要去上学，立刻开始叫苦连天，恨不得下一秒跳车逃走。

顾思泽知道会是这样的反应，于是毫不留情再补一刀：“差点忘了说，你哥和你一起去，你爸还说，他会亲自管着你。”

陈开南绝望了。

顾思泽搬出了老爹，那么一点拒绝的可能也没有。

在陈开南的哀嚎声中，紧赶慢赶终于到了目的地。

因为临近下班的关系，倒也没人排队。

得知顾思泽所需煤球的数量，记账的管理嘴上嘟囔着不满：“就不能早点来啊，都要下班了。”

1990年还执行着夏令时，钟表上的时间比标准时间要快一个小时。

眼看即将6点下班，也不怪人家有怨气。

顾思泽在下车后散了一圈香烟，客气地说了一些好话：“家里急用，帮帮忙。”

“那么多人要帮，哪帮得过来……”

负责记账的是煤球门市部仅有的一个女的。

姿色平平，看样子年岁也偏大，不停碎嘴抱怨，让人听着刺耳厌烦。

“我们自己也出份力，耽误不了多久。”

顾思泽没有恼火，不动声色将两张早餐券塞了过去。

“哎呀，今天这么热的哦，快快快，最后一车装完下班。”

糖衣炮弹之下，无人幸免。

不提中年妇女变脸速度惊人，就是搬运煤球的效率也比常人要高，全程轻拿轻放，像家里人一样客气。

……

顾思泽载着陈开南离开以后，张老师将先前的惊险抛在脑后，继续与黄卫英聊着家常。

“卫英，我听你讲过，你儿子有喜欢的姑娘哦？”

“对的，我们家思泽有喜欢的人了，就不麻烦你张老师介绍啦。”

黄卫英刚给客人找零，收完钱就翻出顾思泽的书包，擦了擦手找出夹层的一张照片。

“你看，就是这个姑娘……”

张老师接过照片，由衷地称赞：“哦哟，两个孩子般配的咧。”

相片里的少男少女，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还留着长发的苏月瑶穿着碎花裙，笑意盈盈捏着顾思泽的耳朵，背景是一中的假山水池。

“借你吉言。”

黄卫英接过照片重新放进书包。

至于黄卫英为什么知道书包里有这张照片，她还是听自家女儿说的。

起因是两人为了学习的事打赌。

最后苏月瑶赢了的唯一要求，就是顾思泽必须随身携带这张照片，还不定期检查，生怕耍赖作假。

“哦呦，你这个儿子，将来要被小姑娘管得死死的……”

“有人能管住他也好，就怕管不住啊。”

自家人知自家事，黄卫英可不认为“乖”儿子会受人管教，别说一个，几个都不行。

“大家都来看啊！

“丧良心啊！没天理啊！

“黑心炸串摊公然售卖变质炸串，昨天我弟弟吃了以后上吐下泻，来人评评理啊！大家都别上当啊！”

声嘶力竭的哭嚎，在大街上响起。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手里举着一把竹签，大声哭喊着招摇过市。

街上所有人都揣着好奇的眼神，想看看究竟是谁家的麻烦。

然而，随着年轻人停在黄卫英的摊位前面，原本凑热闹的路人开始抱打不平。

“小伙子，你搞错了吧，昨天卫英可没有出摊，你不要瞎搞的哦！”

“就是就是，这条街谁的东西有问题也轮不到卫英，小伙子，你不要瞎说八道啊。”

“……”

年轻人有些懵，路人的反应让他的脑子有些短路，怎么和之前预想的不大一样。

不是应该看热闹不嫌事大，附和帮腔的吗？

他恶狠狠瞪着路人，变换着说辞：“关你什么事！反正我弟弟就是在这家买的串，你看，我手上的签子总不会错吧！”

“对对对！我在这家吃过，就是这样的竹签！”

“这还说什么，太欺负人了！必须给个说法！”

围观的人群冒出两声带有偏向的起哄，很快集结了更多人的注意，将炸串摊围了好大一个圈子。

年轻人四下看了看围观的人数，瞬间觉得底气十足，越发变得嚣张，扯着嗓子大声指责：“老板呢！赶紧出来赔钱道歉！”

突如其来的上门闹事，让黄卫英有些慌神，这么些年生意做下来，她还真没有遇见哪个顾客上门投诉。

难道自家的东西真有问题？

她赶紧捞出锅里的炸串，擦了擦手想上前理论，却被一旁的张老师拦住。

张老师在黄卫英耳边小声劝说：“卫英你先别管，看我的！”

她轻轻拍了拍黄卫英的手臂，示意呆在一边先别露面，然后摇着扇子挤开人群。

“老板呢！再不出来，我就要报警了！”

“小伙子，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瞎说哦，当心祸从口出罪有应得，你这是要报警抓自己的哦。”

年轻人瞧着站出来的张老师，眯着眼有些不确定：“你就是老板？”

“你别管我是不是，我就问问你，你手上的炸串是多少钱买的……”

“这有什么好问的，一共20串，你家的荤菜难买，我弟弟都是买2毛的，总共4块钱嘛。”

年轻人刚把话说完，他留意到围观的人群，好多都是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自己。

他心里发慌，来之前问过价，应该没说错啊。

“大家看到了吧，卫英做生意的规矩大家都是晓得的，从第一天开始就是买3免1……”

“我，我应该记错了，家里还有几个竹签我没拿来……”

年轻人的狡辩，让张老师翘起嘴角。

“小伙子，我还没说完呢，买5串送豆皮，满10串必送炸里脊，哎呀，你家里还有多少根竹签哦。”

张老师话里的又是减免，又是赠送之类的优惠，绕得年轻人晕头转向。

情急之下，他只好含糊回答：“竹签多少记不得了，反正我弟弟就是吃了你家的炸里脊才肚子不舒服……”

他还在为自己急中生智的应对暗暗叫好，却不知非但没有得到任何的反馈，围观人群出乎意料的极其安静。

唯有煽风点火的声音还在不遗余力一唱一和。

“老板赔钱！再也不来了，太黑了！”

“对，黑心老板必须赔钱！”

渐渐的，挑拨二人组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自己竟在无意中被推到人群最前面。

张老师看着站在一起的三人，叉着腰用扇子指指点点：“有手有脚不学好，还吃了炸里脊不舒服，我说的优惠都是骗你的！”

被围在中间的三个人相互对视后有些傻眼，领头年轻人额头冒着青筋，咬牙切齿捏着拳头瞪着张老师。

该死！竟然让一个中年妇女给搅了局！

“怎么？还想打人哦，来呀来呀，还敢打我？你也不去打听打听！”

计划已经失败，年轻人见势不妙，和同行的两人使了个眼神，转身就想挤开人群逃走。

“来都来了，再多聊两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