欹器：摸得着的“寓言”

荀子还讲过一则关于孔子的寓言。

有一天，孔子到鲁桓公的庙里参观，看见一件“欹（qī）器”。那是个酒罐子似的器皿，歪着摆放在那儿，看着挺别扭的。

孔子很好奇，便向守庙人请教：“这个容器是做什么的？”对方回答：“这是宥坐之器[1]。”

“原来是它啊！我听说过，还知道它的特性哩。空着的时候，它就歪在那儿；装上一半水，它就端正了；可若是装得太满，它又会翻倒！”孔子说完，回头对弟子说，“灌水。”

弟子打来水往容器里灌，灌到一半，容器果然端正了。可就在灌满的那一瞬间，容器忽地翻倒，里面的水流得一滴不剩。等容器空了，便又恢复了歪斜的状态。孔子看了，不由得感叹道：“世上哪有满了却不栽跟头的道理呢！”

这容器本身就是一则（件）摸得着的“寓言”啊！儒家学说里有个重要的理念——过犹不及，意思是：做任何事情，恰如其分最好；做得不够和做过了头，都不好。欹器不就是这样吗？空着的时候，它歪歪斜斜的，看上去没有什么用；水装得太满，它立时翻倒，又回到原来的状态。只有装得不多不少时，它才端端正正，成为有用的器皿。这个状态，就是儒家所推崇的“中庸”啊！

我们不能不佩服古人的智慧，同时也佩服设计这件器皿的能工巧匠。孔子当年见到的欹器，如今早已失传。不过，当代的能工巧匠已将欹器成功仿制。那是个铸有美丽花纹的铜质容器，两边有耳，穿了链子，悬挂在架子上。如果哪位小读者有机会见到，可以亲自灌水试一试。别忘了把结果分享给大家哟！

[1] 宥坐之器，就是放在座位旁起警示作用的器物，有点儿像座右铭；不过前者是实物，后者是文字。

器满则覆

〔战国〕荀卿《荀子·宥坐》

孔子曰：『吾闻宥坐之器者，虚则欹，中则正，满则覆(1)。』孔子顾谓弟子曰：『注水焉！』弟子挹(2)水而注之，中而正，满而覆，虚而欹。孔子喟然(3)而叹曰：『吁！恶有(4)满而不覆者哉！』

(1)覆：底朝上翻倒。

(2)挹（yì）：舀。

(3)喟（kuì）然：叹息貌。

(4)恶（wū）有：何，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