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当作家真好

离开社长办公室，多崎作一路都在琢磨着怎么完成系统任务，然后把村上春树的小说变现。

在日本，想要成为作家，一般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是参加各大新人文学奖的评选，获奖后，出版社自然会奉上丰厚的长约合同。

第二种是直接投稿给出版社。

两种方法各有优劣，作为业内人士，多崎作还是比较了解的。

参加新人文学奖，获奖难度太大，但得奖了就有个很高的起点。

直接投稿的话，水平要求稍低，但初始曝光度不高，前期需要熬一段时间。

出于对村上君的信心，多崎作准备选第一条路。

把村上春树放到整体水平不高的日本文坛，不说嘎嘎乱杀吧，但也足够震撼了。

回到工位刚刚坐下，渡边永泽见他面色凝重，以为是被骂得很惨，便递了一本画册过来：“别愁眉苦脸的了。来，拿这个去解解压。”

画册的封面，是几对赤裸交缠的男女，相接的部位盘踞着触手般的东西。

恰好此时，有两个女同事看过来。

“我是那样的人吗！”多崎作不悦地瞪他一眼。

打开自己电脑，过了一会后，他才把手伸过来：“这又是什么有毒画册？让我批判批判！”

“哈哈，这才是好兄弟。”渡边永泽欣慰地笑了。

拿过画册藏好，多崎作打开电脑，开始摸鱼敲稿。

干完这几天就不干了，还工什么作，当然是用上班时间干自己的事。

【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章，如同不存在彻头彻尾的绝望。】

村上春树这部出道作，多崎作以前当然看过。

上小学的时候，还想着把它抄下来。

但绞尽脑汁想了好久，也就记得不到三分一的细节，写出来的内容很细碎，完全称不上是小说。

想自己补充，也写不出村上君那股的韵味。

现在有系统直接灌进来，就连标点符号都清清楚楚。

《且听风吟》是短篇小说，全文就四万多字，多崎作花了一个小时码到一半，开始收拾东西。

“要出去？”渡边永泽看过来。

“三点要陪社长去见一下乙武洋匡，好像是谈续约的事。”多崎作说道。

“啧，那混蛋啊。”渡边永泽一脸鄙视。

多崎作点点头：“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乙武洋匡这人先天没有四肢，以自身残疾为基础，写下了一本鸡汤自传类型的畅销爆款《五体不满足》。

这是件很励志的事，他顽强向上的形象也深入人心，是不少老师家长口中的正面教材。

然而出版界大部分人都知道他的私生活积极混乱，只要是身边的女性都会主动勾引，甚至是对签约出版社的女编辑都会要求其陪睡才肯发新书。

这种人渣，按道理来说应该被锤个身败名裂才对。

但实际并没有。

在日本这个国家，文人的地位太高了。

就算被爆私生活混乱，脚踏好几条船，但只要没实锤他犯罪就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在原来的世界里，乙武洋匡被爆料在婚内出轨起码50个女人，他的妻子还得出来发声明：“老公出轨自己也有责任，是自己没照顾好老公……”

听着很离谱，但一想到在日本，又觉得有一点点合理。

“真想这种人渣身败名裂。”渡边永泽嚷嚷着说道。

“恐怕不可能了，作家毕竟是国民教师，地位高得离谱。”多崎作提着公文包起来。

“我也好想成为大作家啊，那就不用每天跑业务了……”渡边永泽一脸憧憬地幻想着。

谁不想成为大作家呢。

令人羡慕的版税，崇高的社会地位，万人追捧的名望……

光是想着，都叫人羡慕。

多崎作收拾好东西，离开营业部办公区，走到二楼走廊时，脚步顿了顿。

编辑部的岛本杏子，在走廊里抹着眼泪。

听到脚步声，她侧头看过来，脸上艰难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像是要哭诉烦恼那样哽咽着说道：“多崎君，我们很快就都要失业了。社长肯定不同意无理要求……”

多崎作沉默地点了点头，转身下楼。

青叶社的经营情况很不乐观，连续几年都在亏损。

签约和出版作品越来越少，期刊销量越来越差，陷入了一种“销量差所以越来越少作者投稿，作者投稿少优质内容就越少，优质内容少又导致销量更差了”的死循环中。

经营状况之差，已经到了交不起场地租金了。

乙武洋匡是青叶社目前唯一的销量担当，合约这个月就到期，如果他不续约不在这里出书，青叶社恐怕撑不到三月就要破产。

到那时候，女王大人就要成亡国之君咯。

说实在的，多崎作蛮期待看到那高傲女人失败后的沮丧嘴脸的。

下到停车场，开着一辆二手凯美瑞出来。

女王年初把自己的奔驰S卖了拿钱周转，随后买了这台老车回来代步，没多余钱请司机就把多崎作抓过来给她开车。

停在公司大门前，刚好三点。

西园寺真姬从楼里出来，上了后座，冷冷地说道：“去蓝松料理亭。”

凯美瑞在暴雨中前进，车灯晶晶闪闪，车顶的敲击声犹如雨打芭蕉。

“轰！”

天边隐约有闪电划落。

惨白的亮光中，西园寺真姬心跳微微絮乱，不祥感越发浓烈。

蓝松料理亭坐落在歌舞伎町，店铺外墙的菜式招牌都是手写，书法很漂亮。

装修华丽，给人以高级感，多崎作经常去的那种实惠型连锁料理亭和这完全不能比。

二楼包厢里，四肢不健全的乙武洋匡，在一个女郎的伺候下喝酒吃菜，很是快活。

刚进门，多崎作就往他那瞥了眼，没觉得他哪里有文人气质。

这家伙可以说烂透了。

私生活混乱，写作水平其实也一般，从没得过任何一个文学奖，大火的作品主要是靠营销“四肢残疾”的噱头，和水平没半毛钱关系。

“乙武老师，很久不见了。”西园寺真姬平静地打着招呼。

看到她的时候，乙武洋匡愣了下，真没想到这个高傲的女人会亲自前来……

“岛本编辑身体不适，就由我来和老师谈续约合同。”西园寺真姬说着，在门口脱下了高跟鞋，黑丝小脚踩上了室内的榻榻米。

听到这话，乙武洋匡笑了出来，眼里满是惊喜。

这女人眼睛似琉璃，红唇光滑性感，是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

……哪个男人不垂涎她呢。

西园寺真姬走过来，跪坐在餐桌对面。

她屁股长得肥硕丰盈，两片臀瓣坐在小腿上，肥腻的软肉被挤压得向两侧溢出，感觉有点硌。

半透黑丝的玉足，压在屁股后面，隐约能见到脚底的粉嫩。

多崎作在后面看了几眼，感叹了句她的足型之美。随后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

“乙武老师，这是新合同，我简单给您讲解一下。”

“社长，先喝点酒吧。”

西园寺真姬从包里拿出合同，刚要讲解合同要点，就被乙武洋匡打断了。

“……很抱歉，我不是很会喝酒，就让我的助手陪乙武老师吧。”说着，西园寺真姬朝多崎作打了个眼色，要他像以往那样帮忙挡酒。

进公司的这一年，多崎作跟着她去应酬，不知道多少次被迫喝得酩酊大醉，然后被她丢在深夜的街头独自忍受醉酒的难受。

黄疸水都吐出来的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我今天感冒，来的时候吃了头孢，现在不能喝酒。”多崎作平静地说道。

西园寺真姬表情惊讶。

看向他的眼神，慢慢变得疑惑了起来，不明白他怎么忽然不怕她了。

“社长，请吧。”乙武洋匡让身边的女郎倒酒。

有求于人，西园寺真姬尽管不情愿，也只能端起酒杯把清酒喝了下去。

微苦，微辣。

酒精的刺激，让她有些难受地皱起了眉头。

“乙武老师，新合同里，我们把您的单张稿纸稿费提高到了……”

“再来喝一杯吧。”

“……咕咕~呼，好了，单张稿纸稿费……”

第二杯刚喝完，西园寺真姬的眼圈就已经微微泛红。

那红晕慢慢扩散到整张脸，转眼间，就连白净修长的脖颈都红透了。

“咦，这里有些洋酒。社长也来尝尝。”乙武洋匡让女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威士忌。

看着那高度的洋酒，西园寺真姬眼角微微抽搐了下。

这不摆明了想灌醉她，然后让她糊里糊涂半推半就的情况下，给他枕营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