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种子发芽破土本来就只是个形象的比喻,当蕴养的精神种子积攒足够的昂扬活力,奋力推开厚重的阻碍,在精神海洋生出象征超凡精神的新芽。
而这个修炼的过程,就是让自己的精神种子在精神海洋长成参天古树的过程。
平静的精神海洋漾起淡淡波纹,一棵小小的幼苗曳摇着寥寥的金色叶片,有熔金流淌在叶络中,散发着朝气蓬勃的精神活力。
一般人的精神海洋和精神树苗都是银白色,而精神念师的特征却是金色。
学校里有讲过的。
但是!
在内视的情况下,苏宴不仅看到了那片金色的精神海洋,意识还穿越了灰白交织的茫茫迷雾。
他看到了一片寂静的时空里,一棵艰难发芽的树种,扎根于灰白的土地,颤巍巍地探出一片嫩黄色的新叶。
这和教科书上不一样的情况让苏宴警惕起来,他不知道这是哪儿,为什么自己的意识会来到这里,而这灰白的世界也让苏宴感到未知与神秘。
这让苏宴有了迫切要离开的想法,然后,就看见灰白的雾气散开一条通道。
稍作犹豫,苏宴投身通道。
睁开眼,看到熟悉的练功房。
长舒一口浊气,苏宴再度凝神内视精神海洋。
璀璨的幼苗静静舒展流淌金辉的叶。
他刚才看到的是什么,是臆想还是幻梦?
不清楚。
看着翻天覆地的精神海洋,苏宴运转起冥想法。
平静的精神海洋泛起涟漪,扩散起波涛汹涌。
练功房里,兵器架上的各式兵刃灵动地汇聚到苏宴身边。
精神干涉现实,是精神力破限后最显著的特征。而御物对敌是对精神力的简单运用,但也极为实用。
当然,这些都是常人精神破限后都能做到的事。
兵刃上流转着一层淡金色的流光,让这些没有开锋的兵刃仿佛锐不可当,只是看上一眼,就好像有刺痛的感觉。
“我的形质是锋锐吗?好像在已知的神念师形质类型中能排中上等了。”
苏宴细细打量着悬浮在身边的兵刃,有些不确定的判断着。
神念师天赋能受人追捧,当然不仅仅只有这点区别。
在同等精神境界下,神念师的精神海洋辽阔程度是常人的五倍以上,回复速度更是十倍以上,在使用时花费的精神力还更少,威力却更大。
当然,具体数值因人而异,这只是国家统计的平均值。
轻抚泛着金色流光的剑刃,苏宴反手握上剑柄,精神力汹涌在剑身中,光芒大盛。
剑随身转,一记斜斩在摆放在一旁的合金桩上。
随手一摆,众多兵刃自行回到原先的位置。
出了练功房,苏宴看了看手环上的时间。
“已经凌晨两点了吗?”
苏宴看了眼父母关上的房门,皱了下眉头。
算了,还是明天早上再和爸妈报喜吧。
将客厅的灯关了,苏宴踩着扶梯上了二楼,本打算直接回房间休息,却在阳台停住了脚步。
撑在阳台栏杆上,向下看,是妈种的花圃,一派缤纷色彩,在夜里安静地开。
向上看,是繁星点点,一轮浅浅月牙儿撒落清冷白光。
伸手接住,在地上映出修长手影。
苏宴本来由于兴奋而有些睡不着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寂静的时候,人才会回忆着过去。
自己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呢?
苏宴从没有想过,他肯踏实学习,踏实练武,忍受枯燥冥想,是人人口中的天才,是口口相传的别人家的孩子。
按部就班,看这一条早就铺好的路,走下去,未来自己也该是一方镇守吧?
乖巧听话的孩子也想要更多。
想着,就没那么开心了。
回房间,睡觉。
……
嫩黄的叶子轻轻颤抖,迷糊的意识来到这混沌灰白的空间。
意识渐渐清醒起来,苏宴警觉地看着他先前觉得是臆想幻梦的景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是精神出问题了吧?
意识开始小心翼翼地探索四周,却发现这里到处都是朦胧一片,单调得有些不安。
虽然很警惕这里,苏宴也只能向这那棵幼小的树苗而去。没办法,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么一颗看起来惨兮兮的小苗。
围着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下那仅有的一片嫩黄叶子。
天地改易。
在触碰的瞬间,苏宴眼前就不再是那片灰白的空间。
而是,一片光明的天地!
细碎的阳光照在起伏的山峦间,照在清晨树枝的露水上,照在了清风吹过嫩白的花瓣上,在向阳山坡上同青草一齐熠熠发着光。
此刻,苏宴立身空中,俯瞰这一片生机勃勃的大地。
心念一动,就缓缓落在柔软的草地上。
趴在这草地上,能闻到泥土的味道,还有花的芳香。
看着娇弱的小花苞,苏宴想要伸手摘下,却又犹豫了。
妈教过,要学会保护弱小。
努了努嘴,果断伸手摘下,站起身来,向着山坡上走,一路走一路摘,在最山顶上时,怀里已经有了满满一大捧,用力向头顶抛去。
彩色的花朵随阳光落在山顶,也落在苏宴的头顶,肩上。
或许是精神破限,也或许是心境蜕变,他好像有些想法改变了。
碧蓝的湖泊旁,麋鹿与绵羊结伴,金丝雀儿欢快的唱着。
她在唱什么?
苏宴听不懂。
迈着轻快的步子沿着林中兽径走到湖边,这些小动物都好奇的眨巴眼看着他,因为他们不认识这个好像长的很好看的家伙。
掬了一捧清冽的湖水吮进嘴里。
苏宴眼睛一亮,不是说生水不好喝吗,感觉很好喝呀。
长着靓丽羽毛的雀儿飞来停在他的面前,还衔着一串紫色的浆果。
苏宴接过,捧在手里。
雀儿湫湫叫着,虽然听不懂但苏宴也知道。
这是让他吃的意思。
拈起一颗饱满的浆果,也不去想妈说过,水果要洗过再吃,直接放进了嘴里。
桃花眸子里亮起惊喜的光。
是意外的好吃,好甜,比水果店里买的好吃多了。
雀儿见这个家伙吃了浆果,大起胆子落在苏宴肩上,歪着头看他。
骑在高大的麋鹿上,双手紧握在分叉精致的大角上,身后跟着小鹿,绵羊,还有一只一蹦一哒的兔子,旁边飞着啾啾喳喳叫着的雀儿。
他们飞奔在辽阔的草原上,任自己随意去往何方。
这里很大,山川连绵,美好地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苏宴大口呼吸着草原的空气。
虽然平遥市的空气也很好,但这里的空气好像格外新鲜。
去郊游的野外也没有这样从没破坏过的痕迹。
更别提这些可爱,和善的生灵。
躺在草地上,头枕着麋鹿白色,柔软的腹部。
苏宴对着雀儿说:“小啾,你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我的梦吗?”
“可是,这里怎么这么真实啊,和以往做过的梦都不一样。”
站在苏宴手心的雀儿再次一歪头。
“算我白问,你怎么可能知道呢,你只是小雀儿,只会啾啾喳喳。”
雀儿啄了啄苏宴手心。
“好好,你知道行了吧,再说,我可舍不得你们只是梦。”
拍拍扭过大大的头,看他的麋鹿,眯了眯眼,适应有些刺眼的阳光。
“我好困啦,让我睡一会。”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苏宴枕着比他床上枕头还柔软舒适的麋鹿牌大枕头,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雀儿歪头这看看,又歪头那看看,蹦到麋鹿的大角上,张开翅膀——阴影刚好遮住阳光照在苏宴的脸上。
风和日丽。
……
从大床上醒了,揉了揉眼,感觉睡得格外好,看看时间,早上七点。
起床叠好被子,又把要带的东西收进书包,顺便把已经很整齐的书桌又整理了一遍。
洗澡洗漱,吹干头发时,苏宴想了想,把从来柔顺贴在头皮的头发扬起,做了个他以前看到的一个很张扬朝气的发型。
穿好平遥市一中的校服,在要扣上最顶上一粒扣子的时候,犹豫后没扣。
好像学校里的男生都喜欢不扣,但他以前都是扣的好好的。
拿起书包下楼,客厅里的餐桌上,早就摆好了早餐,烤好的吐司,番茄味的沙拉,热乎乎的豆浆,还有摆盘的煎蛋。
苏爸苏妈都在餐桌上慢条斯理的吃早餐。
苏爸拿着一份不知道什么的文件在看,一边吃着吐司,而苏妈在对付着那盘沙拉。
“爸,妈,早上好。”
啪!
吐司掉在了那份文件上,叉子撞上了鼻子。
苏爸苏妈好像看见了什么不认识的人一样,眼睛都移不开了。
咋回事了?
学着雀儿歪了歪头,扬起了眉。
嗯,表示疑惑。
入座,率先把煎蛋解决了,再喝了杯豆浆,对着紧盯他的两双,呃,四道目光拿了两片吐司,道:“爸,妈,告诉你们一个惊喜,我昨晚精神破限了,神念师形质是锋锐哦!”
没有意想的夸赞,苏爸苏妈好像都在不知道想什么。
看了看时间,苏宴还是没问,提起书包,说了句我去上学了,就踩着轻快的步子出了门。
餐桌上,苏爸推了推眼镜,和妻子对视,凝重的说:“有问题。”
“肯定有问题啊,这还用说啊。”
“难不成是叛逆期到了?”
“有可能。”
“这倒不是坏事,我以前就觉得宴宴太乖太懂事了,还想他像侄女一样顽皮一点。”
再次对视一眼,同时闪过不好的念头。
“不会谈恋爱了吧!”
我家的小白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