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玉山上有仙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白玉山不高，只是这绵延十万大山里的一座山头。因为山顶常年有云雾缭绕。尤其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时候，这不高的山上就像一块白玉覆盖在其上，因此得白玉山之名。白玉山虽然不高，却很有名。有名的原因竟然是传说白玉山上居然居住着仙，每年都会有外面的人来这里求仙……

白玉山下有一个小村子，也借山的名义取了名。叫做白玉村。白玉村里的人不多，就十几号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惬意而自在。农忙的时候，村里的人都是互帮互助，抢时节的忙活。农闲的时候，便聚在一起，打屁聊天，搓搓麻将，打打扑克。用村民自己的话说，人生本来就很短。要好好享受每一天。万一哪天嗝了屁。想玩都没得玩。

白玉村里的人有这种想法是情有可原的。在这绵延的大山里，唯一通往外面的路就是村民自己用脚踩出来的路。这条路只有在村里需要采集生活必须用品的时候才用得到。从村子里到村外最近的市集来回都要半个月。每次出外采购的日子就是村里沟通外界唯一的机会……

村口的老树下，一片枯黄的叶子在晨光里，在略带凉意的晨风里，“咯嚓”一声被折断了，打着旋儿的落在树下用手撑着脸颊，一脸思绪如潮，目光涣散，魂游天外坐在马扎上的沈肖的脑袋上。沈肖不由自主的伸手将树叶捏起放在眼前看了许久，目光才聚焦似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秋又来了！”

山里的秋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浓意的秋，是最有魅力的秋，是真正的秋。目光所及尽是金黄，一呼一吸尽是秋的芳香。稻香，麦香，花香……揉在一起钻进村里每一个人的鼻息中，沁入每个人的心脾间……

沈肖从马扎上幽幽的站起身。习惯性的用手拍了拍屁股。转身走进小卖部，开口道：“王嫂，给我拿包盐。”目光所及，一片耀眼的白。喉结滚动，沈肖悄悄的咽下了口水。

正趴在柜台前算账的女人，抬起了头，坐直了身，胸前因挤压而变形的巨大立即恢复了原状。女人目光明亮。眉眼弯弯。盈盈一笑，勾心摄魄，站起身伸手勾着沈肖的下巴。“这么早就是为了买盐吗？”温热的气息吹在沈肖的脸上，十六七岁的的少年郎，正是血气方刚的最好年纪。沈肖顿觉一股热浪涌遍全身。他不自觉得用力夹紧双腿。沈肖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女人明亮的双眸，迟迟艾艾的道：“是的，王嫂。”

“是吗？”女人追问。

“是的，昨天晚上就没有了的。”沈肖的头更低了。他觉得身上更热了。

“唉，你个没良心的，亏嫂嫂对你日思夜想，茶饭不思。”女人一脸幽怨的松开手。转身去里间拿了一包盐。丢在柜台上。“唉，终究是错付了啊。”女人一脸的哀怨。明亮的双眼中塞满了无尽的落寞。痴痴的看着沈肖。

沈肖的脑袋差点塞进了裤裆里，手足无措的说道：“王，王嫂，你就别调，调戏我了。”他伸手抓起盐：“王嫂，我，我先回去了，钱，钱记爷爷帐上哈。”说完，转身就跑。

女人在沈肖转身的那一刹那，目光看了一眼沈肖支棱起的某点。想着每次逗弄他的趣事。王嫂就觉得眼前这个少年郎窘迫的模样就十分有趣……

王嫂邪魅一笑。目光追着远去少年郎的背影。脸上如春花绽放：“小弟弟，还得练啊！”

白玉山上，破败不堪的茅草铺顶的木屋孤零零的矗立在云雾缭绕的树林之间。屋舍周围散落着几只自家养的鸡，一只毛都快掉光了的狗慵懒的趴在院门口，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的那种。一只黑色的猫蜷缩在茅草屋顶，惬意的在晨光的微风里打了个哈欠，又垂下头睡了过去。一口小小的鱼塘，几根青草随波荡漾。偶尔几个水泡从水里冒出……

沈肖一口气儿跑回了家。许是凉风吹走了浑身的燥热。他站在屋门口，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想着王嫂那明艳的脸庞。沈肖心有余悸的拍打着胸口：“女人果然是老虎。”

推开屋门。沈肖高声喊了一句“爷爷，我回来了。”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屋内响起。紧接着一名老人拄着拐杖出现在中堂门口。老人很老了，头发胡子全白了，佝偻着腰，颤颤巍巍的双手拄着拐杖。他剧烈的咳嗽着，每一次的咳嗽像是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气，使得他的腰更弯了。

“爷爷！”沈肖慌忙上前，将老人扶住。满眼都是心疼：“不是不让您起来的吗？”

“躺……躺在床上，太……太久了。想着……出……出来透……透透气。”老人咳嗽着笑道。

“好，好，透气，透气。”沈肖无奈的应道。“爷爷，您坐，孙儿去厨房给您弄吃的。”沈肖扶着爷爷慢慢的坐在门口的竹椅上。

“爷爷，今早想吃什么？”沈肖轻轻的捶着爷爷的双腿，轻声的问道。

“给爷爷熬……熬点南瓜粥吧。”老人想了想道。

“好的，爷爷，孙儿这就跟您去熬粥，您有事就喊孙儿哈，切莫乱动啊。”沈肖嘱咐道。

“好！”老爷子，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走进厨房的背影。老人浑浊的双眼，一丝精光一闪而逝。

灶膛里的柴火“噼里啪啦”里的燃烧着，铁锅上的盖子被沸腾的蒸气顶得直旋转。沈肖坐在灶膛前，用火钳拨弄着柴火。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他的双眼异常明亮。“爷爷的身体愈来愈差了。待会儿去山里再采些药回来。给爷爷好好补补。”想着迟暮的老人，沈肖的鼻子有些发酸，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他与爷爷相依为命。可以这么说，爷爷就是他生命的全部。如果没有了爷爷，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无论如何，都要爷爷活得更久一些。”沈肖暗暗攥紧了拳头。

伺候着爷爷用了膳，沈肖将剩下的南瓜粥食了个肚子溜圆。将厨房收拾干净之后，将爷爷扶到床上躺好。对其全身进行了一遍舒筋活血的推拿按摩之后，待到老人舒服的闭上眼睛。沈肖才给老人盖好被子。掩上门。拿起采药的工具朝山林深处走去。

沈肖的药理知识是跟村里的韩老头学的，韩老头是村里唯一的医生，他不仅给人看病，也给村里的鸡啊，猪啊，狗啊，牛啊的照样看。用韩老头吹牛皮的话来说，只要是有病的我都可以看。就算没病的，我也能给他看出病来让我看。所以村里的人都怕韩老头。看来韩老头真的是村里最牛皮的人，没有之一。记得有一次，村里的老张头跟他媳妇儿吵架，韩老头看不过说了几句，被正在气头上的老张头凶了几句。韩老头当时就给老张头开了张单子。硬生生的让老张头三个月没敢碰媳妇。自此，韩老头在村里名声大噪，无人敢惹，地位仅次于村长也就是沈肖的爷爷……

回首过往，村子里的每一件事，都在沈肖的脑海里忆起，比如他跟韩老头学医，跟李猎户学打猎，爷爷逼着他学武……喔，王老头还逼着他学画符

可是，沈肖只记得这三年以内的事情三年以前的事情他脑海里根本就没有印象。爷爷和村里的长辈们都告诉他，三年前，他因为一场大病，差点没了命。虽然韩老头使出了一身的本事，也只是救了他的命，从鬼门关回来了，但却忘记了曾经的一切记忆。他记得自己睁开双眼的第一刻就是躺在床上，入目第一眼就是一脸担忧的爷爷的和一脸自信的老韩头的脸……

三年来，村里长辈们的手艺都被他学了个八九不离十。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沈肖在山里转悠了好几圈，日上三竿，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凑齐了药材，现在山里除了鸟叫虫鸣以外，很少见到大形的猛兽和猛禽之类的动物了。用李猎户的话说，山里的动物都是沈肖灭绝了的。对于此话，沈肖竟无言反驳。只好讪讪的摸着鼻子。不过想想刚学打猎那一年半载，的确有些狠。村子里的那一家不是餐餐都是山珍野味。就连家家户户养的猪，喂的狗吃的都是。在这个年代，山里的野味本来就少……

沈肖回到家里，将采来的药材在池塘里洗得干干净净，又从池塘里钓了两尾鱼。宰杀干净，回到房间里，探视了一番熟睡的爷爷。这才回到厨房开始制作午膳……

阵阵药香伴着鱼香在空气里飘荡：“哟，小肖肖，锅里煮的啥，这么香？”沈肖抬起头。王嫂明艳的脸庞出现在门口，笑魇如花。眉眼弯弯。荡漾着浓浓的蜜意。沈肖顿时语无伦次：“王，王嫂，你怎么来了？”

“怎么，嫂嫂就这么不受你待见？”王嫂莲步轻移，伸指戳着沈肖的额头，非常不满的嘟着红唇。

“不，不是！”沈肖有些口干舌燥，着急的辨解道。“欢迎，当然欢迎！”

“这还差不多！”王嫂翻了个白眼，风情万种，顿时让沈肖有些目眩神迷。王嫂伸手在锅边扇着冒出的白气，闻了闻：“鱼汤，给老头子熬的？”

“嗯.”沈肖哼哼。王嫂离得太近，身上独有的香味直往沈肖的鼻子里钻，想不醉都不行。本就站在灶膛边的沈肖觉得身体又开始更热了。王嫂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扭头间，几缕秀发抚在沈肖的脸颊上。“要死了，要死了。”沈肖心里哀嚎一片。瞬间体温热情高涨。王嫂眉眼弯弯。心里得意：“看你能撑到几时？”王嫂面色如常，岔开话题，谈起了来的目的：

“小肖肖，晚点来嫂嫂家，谈一下明天村里开始秋收的事。”

“好的。王嫂。”沈肖低着头，点头如捣蒜。

“怎么，嫂嫂连让你正眼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王嫂目露幽怨叹道。

“没，没有的事？”沈肖快哭了。开玩笑。村里的人谁敢正眼看王嫂。王嫂魅骨是天生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充满着无尽的魅惑。连老一辈的人都要避其锋芒。更别说自己这从未吃过猪肉，更未见过猪跑的初哥。在有记忆的三年里。村里就王嫂一个女的和自己年纪差不多。虽然虚长几岁，但也属于年轻人。其实沈肖心里一直有个疑惑：村里的年轻人呢，都去了哪里？

“噗嗤！”王嫂忍俊不禁。厨房里顿时百花齐放，明亮了不少。“好了，不逗你了。”说完娇笑着转身离开。

看着隐于视线的背影。沈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里庆幸不已：“又逃过一劫……”

沈肖伺候着爷爷用完了餐。自己也祭奠了一番五脏庙。打着饱嗝，慢条斯理的朝山下走去。今天是村里采购回来的日子。也是仅次于节日最热闹的时光。秋收前的这次采购是村里购物最多的一次。也是一年的最后一次。这一次采购完毕后，要到来年冰雪消融，开春以后才开始采购。因为一旦开始秋收了就有一段时间忙了，田里的要收，山里的要收，自己种的要收，老天给的也要收，总之，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会忙得脚不沾地。白玉村里的人都是自给自足。所采购的都是一些生活所需的辅助品。按照以往的气候，当秋天的果实被白玉村全部摘完储藏没几天，大雪就要封山了。这次的采购村里的人除了爷爷，沈肖，王嫂以外全部出去了。村里采购回来的东西都会统一登记造册交由王嫂。然后窖藏入库，最后由小卖部做价卖出。所卖出的价格比采购回来的价格高不了多少，这一部分价格用王嫂的话来说叫做损耗补偿价。虽然每一次的采购，都是先卖出村里的珍藏和特产。再根据需要补贴剩余的部分，这一部分钱便是从王嫂手中支出的……

初秋的太阳晒在人的身上昏昏欲睡，采购的人还没有回来，坐在老树下的沈肖目光看向村外的路，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