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船上装了从扬州抄家抄来的五百万两银子,你知道吧?”
“什么?五百万?!!……嗝…”
李元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惊得嗓子里咯咯咯直响,差点儿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你…你给老子再说一遍!”他红着眼睛,伸手去拽李素的衣裳。
李素一把打开他的手,嫌弃道:“看你那没见识的样子。”
“你,你知道个屁!我父皇、我母后,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呜呜呜,连吃个鸡每顿都只吃半只,嘿,五百万……嘎嘎嘎,娘唉,那是多少银子啊,对了你刚才骂我娘什么来着……嘎嘎嘎…”
李元亨此时更像个疯子一样,说话颠颠倒倒。
这个神经病是皇后嫡出?
李素正色道:“我没骂过你娘!”
“你骂了!”
“我没骂!”
“我骂什么了?”
“你说你操……呸!李素,这五百万两你给我!我叫你爹都行。”李元亨满脸渴望的看着李素。
“你?你觉得可能吗?”
李元亨连忙晃脑袋:“不,不,你搞错了,我是说你把这银子送到内帑,我父皇的内帑,不要交给户部那些龟孙子。”
“可以倒是可以,但你要帮我办一件事儿。”
“你说!老子认你当干儿子都行……嘎嘎嘎…”李元亨说完这句话,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的身子直哆嗦,眼角的泪花儿都出来。
李素可怜的看着这个神经病。
李元亨笑的停了下来,看见李素的目光,顿时不干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
“你猜!”
“我猜…屁,你说要老子干啥吧。”李元亨想起了正事儿。
李素招招手:“附耳过来!”
李元亨把耳朵凑过去,开始点头,后来一拨愣脑袋:“吴家?不,不,老子不干!”
李素两手一摊:“那我就把银子送户部了。”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李素:“不是,你是真不知道?先不说吴老太妃,就说我二嫂,呃……也就是小吴王妃,那就是个泼妇啊,疯子你见过没?要是被她盯上,老子就得掉三层皮啊,不干,不干。”
脑袋继续晃了起来。
“真不干?”
李元亨听到李素这话,又迟疑起来,一边儿是尽孝,一边儿是得罪两个不是正常人的娘们儿,他可是抓头皮。
他突然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看着李素:“对了,你必须听老子的!你刚才揍我了?殴打皇子!殴打皇家侍卫,罪同谋反!”
他话音刚落,只见李素走到他身边,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扭住了一条胳膊。
“你要作甚?我……你…”猛的用力挣脱,没用!
他面色憋得通红,李素是双倍力气,尤其一加一更是大于二,他哪能挣的脱?
李素另一只手像抓小鸡一样抓住了他的脚踝,然后就像扔沙包一样把他往窗外甩去。只听“嗖”的一声,他那颗锃亮的大光头就像炮弹一样被甩出了窗子,头朝下脚朝上,被李素紧紧抓住脚踝,像个大蝙蝠一样倒挂在了窗外。
李元亨吓得面色苍白,双手胡乱的抓挠。
随后就听李素开口大骂:“我他娘的就打了个和尚跟几个闹事儿的土匪,什么黄马褂?码头上那么多人都没看见,你还敢诬陷老子?”
“李素…我错了,把老子弄…弄回去,老子…我不该威胁你,我就是…个和尚。”
李素撇撇嘴,把他拉了回来,随手甩到了椅子上。
只见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面色苍白,嘴唇哆嗦着,拿起茶壶猛往嘴里灌!
“你这是怎么了?”
李元亨把茶壶扔到桌上,然后用袖子胡乱擦了嘴,平了平气息,没好气的甩了一句。
“老子畏高!”
“哈哈哈哈……”
李元亨面色挂不住了,竟然有些羞红,恼道:“笑你娘!事儿老子干了,你快点弄吃的来,饿死老子了。”
“哈哈哈,薛兄弟,快上菜,和尚都快饿成秃驴了。”
薛蝌很快招呼人,端着菜就上来了,摆了满满一桌子。
李元亨眼睛一亮:“火锅儿?这个好,这天儿就应该吃它。”随后拿起筷子甩开嘴巴就吃了起来。
怎么说呢,就好像猪八戒进了咸菜铺儿,唏哩呼噜的哪里有皇子的模样儿。
李素吃了一口宝琴给他涮好的肉,叹了一句:“你是皇上遗留在民间的种儿吧?”
“一年不吃肉,你试试?”
李元亨头也不抬,怼了他一句。
吃了半途,终于差不多了,他长吁了一口气:“舒坦!”
打眼就看到薛宝琴在伺候李素吃饭,俩人眉来眼去的,气的他一甩筷子:“娘的,不吃了,搞得好像你才是个王爷!”
随后站起身子就走。
李素一怔:“你去哪儿?”
“给我二嫂压船去!奶奶的,老子信了你的邪!”
说完,李元亨头也不回的下楼去了。
随后薛蝌进门儿坐下,此刻他才把心放了下来,今日被这么个王爷给砸场子,把他惊的够呛,倒不怕砸楼子,就怕害命。
破家县令,灭门府尹,何况是个皇子?这皇子看起来又不是太正常。
李素安慰他:“薛兄弟,以后但凡遇到官府中人,东西无所谓,只要人没事儿,场子早晚找回来。”
薛蝌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大兄,你叫到彭城来,不只跟你们见一面吧?”
李素点头道:“有要事!”
“大兄请说。”
而李元亨下了楼,见自己的四个侍卫满面油光,正在大厅坐着等他,每个人身边一个新的包裹。
“王爷!”侍卫见他下楼,赶紧行礼。
“给了多少?”
“一人一千两,嘿!”
“还行!”李元亨摸了摸下巴。
随后他想起了什么,怒道:“你把外面的狗屁袍子给老子脱了,黄马褂给老子露出来,谁特娘的再装孙子,就是孙子。”
四个侍卫闻言,立刻脱掉了外袍,李元亨一把给他们抢了过来,抽出他们腰间的佩刀,对着袍子就剁了下去。
直到全部破破烂烂了,他才笑了起来,把刀一扔:“哈哈…哈…嘎嘎…走,上我二嫂…的船。”
随后把自己的外袍也甩手扔掉,露出了里面王服。
一只麒麟在上,张牙舞爪。
皇宫里,午后醒来的白后,艳丽端方,妙目流转。
左右看了看空荡荡的寝宫,叹了口气。随后拿起手边的信,又看了看,喃喃道:“小四要回来哩。”
李元亨,是她唯一的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