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家家户户都热闹非凡,忙着置办年节所需物品,而大宁丞相府则是喜上加喜,过了年便是家中唯一一位嫡出小姐北寻的及笄礼,是以丞相大人这几天心情别提多好了,连着下人也是打赏了不少银子。
“小姐,你看这个簪子怎么样?奴婢觉得很是衬小姐的肤色呢,这可是夫人前些天特意给小姐买的。”烟霞拿着一枚白玉簪对着小姐比划上了,神情之间很是满意。
“咱家小姐戴什么都好看,在这大宁咱家小姐可是京中第一贵女”另一位丫鬟翠香拿着来一只发钗比划着。
“好了你们两个嘴贫的小妮子,快下去帮忙张罗小姐及笄礼的事情,别再这了”孔嬷嬷走了进来,这位嬷嬷乃是北寻的奶娘,已经陪伴她快十五年了,在府中说话也是极有分量,两个小丫鬟听着笑盈盈的下去了。
“小姐,过几日您便是个大姑娘了,可以择选夫家了”孔嬷嬷犹豫道。是了,明年是当今天子登基后第二次三年一次的选秀大礼,适龄女子都要参加,而她北寻在京中芳名远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常年在各种宴会上崭露头角,皇帝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虽说当今天子也是一表人才,是个难得的明君,但是这样的男人才危险,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做出牺牲,必要时还会牺牲你,北寻作为丞相府唯一的嫡出小姐,丞相夫妇自然也是不想自己的女儿去参加选秀,但若是明年三月之前还未定亲可就麻烦了。
“我知道,嬷嬷不必为我担心,那天家我是断然不会嫁进去的”少女喃喃道,嬷嬷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端庄大方,肤色白皙塞雪,发丝如瀑,樱唇琼鼻,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杏眼,此刻略带了点忧愁。
“小姐可是有意中人了?这也好,待过了年,便告诉夫人,夫人一定会为小姐办的妥妥贴贴的”嬷嬷开心极了,但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小姐哪来的意中人。
“嬷嬷你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嬷嬷得了令,知晓自家小姐是个什么脾气,便退下了。小姐自小便不喜欢有人违抗命令,说过的话不想说第二次,否则之后便不会再使唤你,这点跟丞相倒是如出一辙。因着自己是奶娘才逃过几次但事不过三,孔嬷嬷也是知晓的。
待嬷嬷走后,少女便研磨书写起来,她其实是有意中人的,嬷嬷不知是因为每次写信房中人都会被赶出去,就连自己的贴身丫鬟也不知晓此事,哦对了,喜欢的那个男子也不知晓。但是她就这样和那个男子书信来往了五年,全是聊些日常生活,至于传信者,便是那男子豢养的一只白鸽,五年来风雨不阻为他们传信。
北寻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知晓他不是大宁人,当今世界,三国鼎立,除了北方的大宁,还有南方的越朝,也被人称作南越,还有西方的贺朝,这中间是以南越最为强盛,地理位置优越,土地肥沃,占地面积也大,国家兵强马盛,南越皇帝现如今快在位五十载,勤勤恳恳,励精图治,在南越女子地位比其他两国高很多,可以参加科考入宫当女官,当官的女子亦可三夫四妾,是以,有点才学的女子都想参加科考,一时间,人才辈出。
而西方的贺朝则是兵力最薄弱的一个国家,当朝天子昏庸无道,任用宦官奸臣,整日沉迷酒色,不思进取,但朝堂上下无人敢质疑他,因为忠臣则杀之,不怕死的早已步入黄泉路。但贺朝也是新皇登基快十年才如此,是以其他两国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大宁,虽是明君当政,但在三年前可真是一场血雨腥风,六位皇子夺嫡,站错队的人中不乏能臣异士,最终也成了牺牲品,这导致大宁也是元气大伤,这些年来,在新皇的治理下才逐渐步入正轨。
他应该是南越的?北寻如是想,或许是哪家的公子哥,和她一样,也是位位高权重的臣子的儿子,不,或许比父亲官职还要高,因为每次写信寄过来的纸张她从未见过,但是质地细腻,饶是富庶的南越也不是每个臣子家都能用的起这样的纸张,为了不让身边人发现,每次看完信她便烧毁了,也来不及去细究这究竟是什么纸,来自哪里。
一封书信写完,北寻便吹响口哨,鸽子听到指令便立于窗前,待系好书信,拍了拍鸽子它便飞走了,再也看不见。
这一次,她并没有聊些家长里短,而是说自己即将及笄,家人即将为自己挑选夫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或许是期望他能有所行动,来娶自己吧,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又不喜欢她,纵然喜欢她,也不是一个国家的人,如何能在一起。或许她会找一个父母满意的良人嫁了,只不过嫁人以后他应该不会再给她写信了吧,对了,他又是否娶妻了呢?算算年纪,他如今十八,再过两年,便到了弱冠之年,他的父母是否也会为他择一良人,又或许,现在已经有了枕边人,这些她不得而知,也不敢去问,因为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不希望这点希望也破灭了。留个念想也好。
思索间,丫鬟翠香敲响了房门,“小姐,夫人请您过去用膳。”
“知道了。”待梳妆完毕后,北寻带着两个丫鬟便过去了,“爹,娘,大哥,大姐。”
“寻儿快来娘这边坐下。”北夫人笑盈盈到,似是有什么及开心的事情,饭菜也是准备的极为丰盛。“娘,今儿是有什么喜事吗?不是还没到年节吗?”北寻甚是奇怪。
“寻儿啊,还记得你阿迟哥哥吗?”北寻点了点头,记得怎么不记得,两人算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在一处,一起上学堂,只是三年前先皇登基担心边界有人偷袭,便下旨让大将军前往边关驻守,而江迟便是跟随他的大将军父亲去了,这一走便是三年,如今怎么回来了?
“你阿迟哥哥年节之前便要回来了,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
“娘,为什么阿迟哥哥回来你看起来比我还高兴啊?”北寻很是不解,难道他们回来了立了大功也能算自家一份不成?
“傻丫头,伯母这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高兴啊,这几年两家也有书信往来,你阿迟哥哥可是一直惦记着你呢,这次听闻我们家阿寻要及笄了,生怕被别家小子抢走了。”裴玉掩口笑到。
裴玉便是北寻方才所唤的大姐姐,她不是北家人,却一直寄养在北家,是以北寻也是要尊称她一句大姐姐的,她是母亲从前闺中好友的女儿,只因母亲早死,父亲虽官拜大理正,但对她不闻不问,日日宠幸府内姨娘,母亲看不下去,便将其接过府内抚养,大理正本就对这个女儿不喜,在姨娘的挑唆下,便也同意了将其接走,眼不见为净。于是裴玉便在丞相府一待就是十一年,与北寻关系也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