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喧嚣掩盖之下,妖气横溢。”
长安不同于其他地界,夜幕降临,这座城才刚刚开始。正街人影幢幢,而幽深暗巷却死寂如同深渊,抹抹血光忽闪忽灭,偶有尖叫也被遏制在喉咙深处,耳畔似有鬼魂低语又或者......是妖。
翌日长安城上空
青天白日,倏地云层炸起一道惊雷!
声响惊了低气压的长安城,也惊动了蒲草上昏迷的叶安。
睁眼一瞬间,又猛地闭上了眼,疼!好疼!
脑门似乎被什么东西猛地砸了一般。揉揉眉心,碰了下疼的那处,已经肿起了包。
叶安思索着,看着周围。只有豆大的烛光,趁着烛光叶安迷迷糊糊的看清了四周。
青石板砌墙,隐隐约约水滴声,还有空气中发霉的味道跟长时间不见阳光的潮湿气息,腐烂肮脏隐约透漏着死气。
叶安皱皱眉,这味道跟乱坟堆的比起来过犹不及,熏的直冲天灵盖。
“醒了?醒了回话。”
话落,叶安才注意到有人,听声压抑着的公鸭嗓,闻味这人满身酒气,借光看形翘腿搭在桌子上随性。
“回什么?”刚醒,叶安不明所以。
昏的时间很长,只说了一句话,叶安的喉咙已经发疼,干涩的疼。
“昨晚,去西市原因。”
语气波澜不惊,但手中却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杯子。
叶安缓缓嗓子,顺实回答:“买烤鸭,庆祝新上任。”
那人啧了声,随后把腿放下来:“新上任?是个官?哪里的?”
叶安不想回答,索性闭上眼睛,有时候耳朵听到的更有价值,但奈何石板太厚,除过暗处那人喝酒的动静,没听到任何。
那人也不催,在审问之前他家老大就过来吩咐过,此人心性不知,外人评价过于浅显,不可多加交流,你问他答,他若不答就闭嘴。
一间牢房,就他俩活物,那人不说话,叶安没法,脑迅速过了他来京城所遇见的所有人,没仇没冲突。
他甚至怀疑是探花绑架他,因为他是状元,但探花那人单拎出来除过官家子弟特有的桀骜,还有从小养成的自傲也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叶安无奈,他刚来这京城,相熟的除过国师之外就剩了城外土地庙的小乞丐。实在想不出谁要害他。
“为何抓我?你们是谁?”叶安清清嗓子,清冽眉眼望向暗处似乎能看出来些马脚,但那人很谨慎,确实只能看到轮廓,连衣服什么颜色都看不到。
那人没回,仍自顾自地喝酒。叶安见状也没恼,正午皇帝的圣旨也应该到了府上,没人迎接,不出两个时辰应该就会有人来找自己。
梳理思绪,能在京城弄这么大的地下牢房,按理来说不是高官就是皇商,可皇商叶安不认识,高官阻挡了的也就剩了宰相,但也不至于青天白日直接这样抓起来。
“傻子”
叶安正沉浸思绪,左畔突然出现声音,一瞬他以为自己幻听,仔细听听,耳畔除过喝酒的醉汉渐渐平稳的呼吸声,就再无声响。
“呆瓜”
声音此时又在右畔响起,叶安竭力睁大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四周,精神也敏感到了平常十倍,但莫名的还是没有看到。
凭白被人骂了有些不爽,索性直接开口:
“你不傻,你不呆,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叶安问出这话等着那东西回答...
“你有什么值得我跟你讲的?”
这话就是知道了?而且肯定不少。叶安心绪翻腾表面却风轻云淡,在椅子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散的躺下。
“讲不讲在你,反正我就这条命,大不了忘川再走一遭。”
叶安说这话在赌,赌自己身上百分百有这东西要得到的。
只要是这世上存在的东西,不论有无思想,均会贪,贪的就看可大可小。
“别呀,我们来玩玩。”见叶安话有退缩的意思,那东西莫名情绪高涨,像是小儿得到了新奇玩具。
叶安无奈,不是他被人当牲口一样绑在椅子上,能跟他玩什么?佯装生气说:“不玩,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那东西沉思了会儿,随即声音小了起来,支支吾吾的,叶安沉下心才听明白。
“我跟你说了你会给我你的血吗?一小茶碗就行。”
叶安心下一沉,不是人,妖还是鬼?有点棘手。
“你说了我再看,何况两条消息你要我一茶碗血?我很亏唉。”叶安以退为进。
那东西没讲话,半晌委屈地说:“那你想怎么样嘛!”
他不知道怎么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之前还能喝点审讯完犯人的血,但不知道最近怎么,送进来的全是干尸。
没一丁点血。好不容易来了个新人,旁边还有人看着,等了好久那人睡了,才大着胆子跟叶安说话。
更何况他只喝一点点的,这人的血好香好香!一小茶碗都比得上他半个月吸食的人血。
“回答问题,一这是什么地方?”
“大理寺牢狱”
叶安愣了,气笑了直接,这叫什么?提前上任!
大理寺牢狱,蚊子进来都得骨头架子出去,他叶安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到了这地方。
知道地方,叶安也就不想着出去,这里,除了皇帝就剩大理寺卿,叶安俩都不熟,但还是寄希望于皇帝的圣旨还有暗卫。
大理寺正厅
熏炉松木香气冉冉升起,充斥着整个厅堂,似乎是掩盖着什么东西,仔细看来,厅中央放着两具尸体,白布遮盖,看不出是男是女。
仵作姗姗来迟,短腿快速迈进,到了跟前喘匀了两口气,还没行礼就被打断。
“行了老头,快看,怎么死的?”
厅堂之上坐着一位暗紫衣袍,绣着腾云还有青竹之类花样的男子,头发松散未拢到脑后,随意但看清眼睛则是让人心生惶恐。
“是,棘卿”老头一一将工具摆好,顺着白布角将尸体展示出来。
“没头没脚,只剩四肢躯干。”
老头又将手探入尸体体内。
“没心没肺,但剩下却在。伤口匀称丝滑,不是钝器或者撕咬。是被利器或尖锐物体直接割裂,探入其中将两样东西取出。”
老头又将白布盖上,转而另一具尸体。
“这位…有意思。从头而至脚底,直直阵裂而死。看其表情死前应该看到了什么东西,表情惊恐,不同于这边这位。”
老头抬眼直对上上位端坐得人:“你怎么看?这两人?不是同一地方死的吧,但确是同一人所杀。”
棘卿微点头:“不错确实”
老头将布盖好,然后收拾东西,随意的说道:“找我来,大概率不止这两具尸体?”
棘卿笑了两声,直接下到大堂用手拍拍老头的肩膀:“陈头,帮我个忙呗,牢里还有个人,我不能审。”
陈头呵呵的笑了两声:“就知道没好事,谁啊?犯了什么事?”
棘卿摸摸鼻子有些心虚:“大理寺正,许安。”
陈头漠然,随即拿上工具箱就跑,但却被其他几人给拦住。
“陈头,老大让拦住的,我们也没法。”
陈头转身,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棘卿:“给我撤了。”
棘卿没说话,环肩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开口:“陈头,你去不就给你让开了。”
陈头斜了眼棘卿,思索阵,叹了口气:“随你,带我去”
棘卿眼神示意几人退下,随即自己上前,对着陈头耳语几句,陈头差点以下犯上直接一个脑瓜崩打到棘卿头顶。
“亏你能想的出来!”
棘卿冲着陈头讨好的咧嘴笑笑:“这不是没法了嘛,陈头帮帮你小舅舅。”
陈头眼睛瞥向一旁的剑六示意他拿起工具箱。
剑六麻利的抱起箱子就走。
陈头气的心梗:“你知道放哪儿吗!你个瓜娃子。”
去大理寺牢狱路程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还没等陈头再问些事情,就被棘卿半推半就送到了叶安面前.
陈头进门手里拿着一盏油灯,叶安还在和那东西交流,套出的话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大抵知道了牢里明里暗里透出来的死气还有血气。
小鬼到的时间不长但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时候来的,脑袋很模糊,不像正常死亡的鬼。
通常正常死亡情况下或者被害的鬼魂脑袋都记得一些东西,但小鬼完全没有,而且经久不散,冥府也没来人捉,这说明了小鬼不一般,他说的话只能信一半。
“失礼失礼,真对不住啊寺正。”叶安脑袋里还想着东西,突然暗黑的地下射进来一道强烈的光线,随即又紧急闭上。
声音不骄不躁,虽然语气是在同他告罪,但叶安明了,只是表面功夫。
老陈头提着油灯不紧不慢的进来,身后跟着吊儿郎当甚至有些衣冠不整的棘卿。
叶安皱了皱眉,这人是谁?但能进来大理寺牢狱的人一般官位不低。身后跟着的人…叶安拿不准。
再听周围已经没了小鬼声音,几乎是阳光进来一瞬,身旁突然一阵风。应当是躲起来了。
“有事?”
叶安被人绑了这么长时间,虽然平日里淡极了但此时也有些不耐烦。
“确是有事,还望寺正告知。属下才能放寺正离开。”老陈头的话不卑不亢,虽是下属,但确没半点下属样子。
叶安没注意老陈头,只听着他的话,反而老陈头身后跟着的人他很感兴趣,这人…没有一点印象。
大理寺卿?不可能,外人常传此人只以红狐面具示人,有相近的人曾说,这是因为大理寺卿虽身高八尺而且形神俊朗但面容却着实不堪,有一寸长的黑疤遍布整张右脸。
叶安盯着陈头身后人看的有些入迷,没原因若不是在这牢狱,叶安倒是愿意上前认识认识,没其他,只是这人长的太符合他的审美。
人喜美天经地义,有何羞涩?
棘卿察觉到了叶安的目光自他进来便一直在他身上,不过这种眼光他不嫌弃,是单纯的欣赏带着些许的探究。
“寺正,昨夜为何没在家中,反而在西市?”
陈头说完,顺便踢了一旁睡的迷迷糊糊的人,那人愣愣起来,陈头示意他出去,就一溜烟的跑出去了,但叶安注意到,他不害怕陈头,反而对那个吊儿郎当的人很紧张害怕。这人还真有意思。
叶安移回了视线,对着陈头说:
“我再最后讲一遍,听好。”
叶安清清嗓子,徐徐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