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死赤月

“魔导战甲......“克莱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这可是帝国最高级的武器。“

巨大的战甲几乎占据了整个车厢入口,黑色的装甲上闪烁着密集的红色魔力回路,像是某种狰狞生物的血管。沉重的机械运转声中,战甲缓缓抬起头。

“久闻这套装备的大名,“杜兰特的声音从甲胄中传出,“但还从未有机会实战测试。你们今天就当我的实验品如何?“

话音未落,战甲胸口的核心晶体突然亮起耀眼的红光。一股狂暴的魔力瞬间充斥了整个车厢,连空气都为之扭曲。

“小心!“

艾伦本能地拉住身边的维莎,堪堪避过一道能量射线。射线擦过他们头顶,将车厢顶部轰出一个大洞。

“敏捷的小老鼠。“杜兰特发出一声轻笑。

战甲的动作出乎意料地灵活。它在狭窄的车厢内迅速移动,装甲缝隙中不断喷射出致命的能量光束。

“分开跑!“克莱尔大喊,“别让他一次得手!“

五人立刻分散。但车厢空间太小,根本施展不开。托尔试图靠近战甲,却被一记能量盾牌击飞。莉莉的风刃攻击打在装甲上,连痕迹都没留下。

“这装甲太硬了!“托尔揉着撞痛的肩膀。

“那是因为你们的攻击太弱。“杜兰特狞笑,“来,让我演示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战甲背后突然展开数个魔力聚能环。刺目的红光在黑暗中勾勒出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不好!“维莎脸色大变,“是F级魔导炮!“

“所有人,趴下!“克莱尔同时喊道。

轰!

刺眼的红光照亮了整列夜行的列车。巨大的能量光柱将车厢一分为二,裂口处的金属都被高温融化。

车厢摇摇欲坠,眼看就要从高速行驶的列车上脱落。

“完了吗?“杜兰特的声音中带着遗憾,“这就结束了?“

烟尘中,艾伦挣扎着站起来。刚才那一击实在太强,如果不是克莱尔及时展开火焰护盾,他们恐怕已经灰飞烟灭。

但更让他震惊的是战甲中流动的魔力。那不是简单的能量传输,而是一个极其精密的系统。数十个魔力回路相互交织,形成完美的能量循环。

这已经不是工厂里那些粗糙的魔导机械可比。

“你在看什么?“杜兰特突然问,“难道...你能看见魔力的流动?“

艾伦一惊。对方的洞察力远超预期。

“有趣。“杜兰特的声音变得兴奋起来,“看来抓到了个好东西。大人说得没错,你确实与众不同。“

战甲再次蓄力,这次瞄准的是艾伦的要害。

千钧一发之际,维莎突然冲上前,张开双臂。点点寒光在她掌心凝聚,瞬间形成一面冰墙。

“艾伦,快想办法!“她咬牙道,“这面墙撑不了多久!“

果然,冰墙表面立刻出现裂纹。在高强度的能量轰击下,就连维莎引以为傲的寒冰魔法也开始溃散。

艾伦的大脑飞速运转。正面对抗显然是不可能的,必须找到战甲的弱点。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什么。

在密集的魔力回路中,有一处节点的能量流动似乎在急速湍流包裹下有了异常。

“还记得计划吗?“艾伦低声说,“托尔,假装投降,吸引他的注意。维莎,准备创造机会。克莱尔和莉莉负责掩护。“

众人点头。

“出来吧!“杜兰特的声音在货厢中回荡,“我已经锁定了你们的位置。再躲下去只是浪费时间。“

“好吧,我投降!“托尔突然从箱子后站起来,高举双手,“别开枪!“

“哦?“杜兰特似乎有些意外,“一个矮人要投降?真少见。“

“没办法啊。“托尔一步步向前走去,“你太强了。不过在抓我们之前,要不要看看我们的参赛作品?好歹是花了不少心思......“

他指了指旁边的设备箱。

“花招?“杜兰特冷笑。

但他还是谨慎地扫描了那些箱子。战甲的传感器没有显示任何危险。

“既然你这么热情......“杜兰特向箱子走去,“就让我看看你们准备了什么把戏。“

就是现在!

托尔猛地后退,维莎的冰墙瞬间升起,将杜兰特包围。与此同时,克莱尔和莉莉的魔法也从两侧袭来。

“天真!“

战甲爆发出一圈能量冲击,轻易击碎了冰墙。但就在这时,艾伦动了。

他的目标不是战甲本身,而是周围那些假魔导装置。在他的控制下,这些看似无害的道具突然活了过来。每一个内部都涌动着不稳定的魔力。

“什么?!“

杜兰特这才发现不对劲。大量紊乱的魔力波动开始干扰战甲的系统。原本完美的能量循环出现了波动。

“就是现在!“艾伦大喊。

托尔抄起一根钢管,狠狠砸向战甲本就不稳定的关节。维莎的寒气渗入缝隙,冻结了部分零件。克莱尔的火焰则灼烧着外层护甲。

“可恶!“杜兰特怒吼。

但更糟的还在后面。那些假魔导装置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每一个都变成了不稳定的魔力源。在艾伦的引导下,它们释放的混乱能量开始与战甲的魔力系统产生共振。

“警告!系统过载!“战甲内部响起警报。

“不可能......“杜兰特难以置信地看着面板上飙升的数值,“区区一些玩具,怎么可能......“

艾伦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趁着战甲动作迟缓,他将所有紊乱的魔力汇聚成一股,狠狠轰在战甲胸口的核心晶体上。

咔嚓!

一道细小的裂纹出现在晶体表面。

“你敢!“杜兰特暴怒。

战甲强行启动,准备发动最后的攻击。但已经太迟了。裂纹迅速扩大,能量开始失控。

“快趴下!“艾伦喊道。

轰!

晶体碎裂的瞬间,积蓄的能量轰然爆发。整节货运车厢都被冲击波掀翻,从轨道上脱离。

“抓住什么!“维莎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

艾伦勉强抓住一根管道,但他看见托尔和莉莉已经被甩了出去。千钧一发之际,克莱尔释放出火焰魔法,形成一道绳索将他们拉了回来。

货运车厢翻滚着坠落,最后重重砸在铁轨旁的山坡上。

不知过了多久,艾伦才从昏沉中醒来。月光依稀可见,他发现自己正躺在草地上。显然是被甩出了车厢。

“大家都没事吧?“他虚弱地问。

“多少还活着。“托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一声呻吟。

“杜兰特呢?“

“那边。“维莎指向不远处的残骸。

战甲已经完全解体,零件散落一地。杜兰特本人也昏迷不醒,但还有生命迹象。

“我们得快走。“克莱尔说,“铁路巡警很快就会来。“

“等等。“莉莉突然说,“你们看天空。“

众人抬头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月亮,正在渐渐变红。赤月映红了大地。

五人站在山坡上,看着天空中那轮正在变色的明月。淡淡的红晕从月亮边缘开始蔓延,仿佛有人在往银盘上滴血。

“血月......“维莎轻声说,“比预想的要早。“

远处传来警笛声。铁路巡警已经发现了脱轨的车厢。

“得赶紧离开这里。“克莱尔说,“但我们距离维尔哈伦还有多远?“

“按列车时刻表,至少还有四个小时的路程。“莉莉说。

“徒步的话起码要一整天。“托尔叹气,“这下可麻烦了。“

艾伦没有参与讨论。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天空中的异象吸引。随着月亮渐渐变红,他感觉体内的魔力也变得躁动起来。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

“艾伦?“维莎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我没事。“他摇摇头,“只是感觉有些奇怪。这种感觉......“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那根银色的细棒。在血月的映照下,棒身上的符文开始发光。

“这是......“

银棒猛地震动起来,像指南针一样指向某个方向。

“那边是......“克莱尔仔细辨认了一下方位,“好像是一条古道。“

“我记得那条路!“莉莉突然说,“那是帝国建立前的朝圣古道。据说以前的魔法师们都是走那条路去维尔哈伦朝拜的。“

“现在谁还走那种老路......“托尔嘟囔。

“正好。“维莎说,“偏僻的路线反而不容易被发现。“

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

“别讨论了,走吧。“克莱尔招呼道。

五人快速下了山坡,钻进路边的灌木丛。很快就找到了莉莉说的古道。这是一条被野草覆盖的石板路,年久失修,但依稀能看出当年的规模。

银棒依然在指引方向。

他们沿着古道前进。月光下,周围的景色显得有些诡异。枯萎的野草在风中摇曳,不时传来些许沙沙声。

“总觉得不太对劲。“托尔环顾四周,“这地方......“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一声狼嚎。

众人立刻警觉起来。但很快他们发现,那不是普通的狼叫。声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波动。

“魔狼!“克莱尔脸色一变,“这种魔力变异的生物早就该绝迹了才对!“

“血月的影响。“维莎说,“许多古老的生物正从沉眠中苏醒。“

又是一声狼嚎,这次近了很多。借着血月的光芒,他们看见十几双泛着幽光的眼睛正从黑暗中逼近。

“结阵!“克莱尔喊道。

五人背靠背站成一圈。克莱尔的火焰在掌心跳动,维莎召唤出冰霜,托尔握紧拳头,莉莉凝聚风刃。

艾伦则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魔力流动。他发现这些魔狼体内确实有一种异常的能量,就像被什么东西污染了一样。

第一头魔狼扑了上来。它比普通的狼要大得多,漆黑的皮毛上闪烁着不祥的红光。利爪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啸声。

第一头魔狼扑来的瞬间,克莱尔的火焰轰然爆发。炽热的火环将它击退,但魔狼只是抖了抖被烧焦的皮毛,竟然毫发无损。

“这些家伙的抗性太强了!“克莱尔惊呼。

话音未落,更多的魔狼加入战局。它们动作诡异迅捷,仿佛能在月光中穿梭。每一击都带着不自然的魔力波动。

“小心它们的爪子!“维莎大喊,同时释放出冰霜,“被划伤的话可能会中毒!“

托尔一拳击退一头扑向他的魔狼:“这算什么?我以前打过比这更大的......“

话还没说完,那头被击退的魔狼突然在空中扭转身体,尾巴如鞭般抽来。锋利的尾刃在托尔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托尔!“莉莉急忙用风刃逼退魔狼,“伤口怎么样?“

“没...没事。“托尔咬牙,但他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青,“就是有点麻......“

艾伦看得真切。魔狼的攻击中确实带着某种诡异的力量。那不是正常的魔力,而是一种被扭曲、污染的能量。就像...

“就像被血月侵蚀了一样。“他喃喃自语。

更多的魔狼从黑暗中涌出。它们不再鲁莽进攻,而是围成一圈,寻找着战机。血月下,它们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不好!“维莎突然说,“托尔的情况不对劲!“

艾伦回头一看,只见矮人男孩脸色发白,额头渗出冷汗。伤口处的青色正在扩散,隐约有红光在皮肤下游走。

“是血月的力量。“克莱尔说,“它们的攻击会引发魔力絮乱!“

“那该怎么办?“莉莉扶住摇摇欲坠的托尔。

艾伦深吸一口气。既然是魔力的问题,或许他可以...

他蹲下身,将手放在托尔的伤口上。果然,一股混乱的魔力正在男孩体内肆虐。但这股力量似乎在躲避着什么,就像怕光的虫子。

“艾伦?“维莎警惕地看着四周的魔狼。

“帮我争取一点时间。“艾伦说,“我试试能不能清除这股力量。“

“明白了。“克莱尔点头,“维莎,我们来!“

两人同时出手。火焰与寒冰交织成一道屏障,暂时将魔狼群逼退。莉莉的风刃在外围游走,不让任何敌人靠近。

艾伦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感受着托尔体内的魔力流动。很快,他找到了那股异常能量的来源——一缕血月的力量,正试图污染托尔的生命力。

“别怕。“他轻声说,不知是在安慰托尔还是自己。

然后,他开始牵引那股力量。就像在工厂里处理失控的魔导引擎一样,只是这次要更加小心。

托尔的身体突然绷紧了。艾伦能感觉到那股污染的魔力正在疯狂挣扎。但他没有放手,而是继续引导,像是在和一头暴躁的野兽对峙。

慢慢地,异常的能量开始平息。血月的力量被驱散,托尔的脸色也好转起来。

“好...好了?“托尔活动了一下手臂。

“暂时没事了。“艾伦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但我们得尽快......“

话还没说完,一声前所未有的嚎叫突然响彻夜空。

所有的魔狼都停止了进攻,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血月的光芒下,一个庞大的身影正在接近。

那是一头体型超过普通魔狼两倍的巨狼。它通体漆黑,双目血红,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焦黑的痕迹。

狼王,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