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观塘陀地

牛头角车站，是港铁观塘线的中枢地带。这条香港公共交通的大动脉，起始于黄埔，止于调景领。途径九龙城区、油尖旺区、深水埗区、黄大仙区、观塘区还有新界的西贡区。

李逸现在就从牛头角车站下来。他身穿格子衬衫牛仔裤，还背着个帆布背包。

今日刚好是周六，正值周末假期。车上还有一大班途径九龙城站时，从香港浸会大学上车的大学生。李逸混杂在里面，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哦，唯一的区别是。这班学生下了车站，基本都是往茶果岭走去。应该是趁着假期出来郊游的。

而李逸则刚好相反。往的是秀茂坪，蓝田方向。那里也是整个观塘，最旺，最乱，最多古惑仔的地方。

临离开前，李逸还不忘回头看了车站一眼。他之前听社团那帮老叔父说，以前古惑仔开片。如果需要到搬马的地步，经常都是一大帮古惑仔去坐小巴。

如果是油尖旺这些地方还好。小巴逛遍整个九龙，也就收8块多。一车人下来，也就三四百。

如果是新界，元朗这种地方。那就扑街了。

有些死鬼大佬，更是吝啬到！都出去劈友了，还要小弟们自己搭车给车费。

而且还试过，两个社团相约在球场开打。其中一只人马迟迟未到。对面老大以为自己被耍！

后面才知道，那是因为另外一个字头。call马要从九龙过港岛，他老母的，在西隧里面塞车！

所以现在古惑仔打架开片，很多时候，都会选择坐地铁。

毕竟香港道路塞车是常态，地铁总不会濑屎吧？

李逸住的屋邨，就离牛头角站不远。就在蓝田周边的康田苑，走10来分钟就到。不过他现在，倒不是要回家。

下午四点多的街道，人潮汹涌。李逸沿着观塘道往下，走进了敬业街。

街业街和成业街，这两条形成犄角的小街道。正是长乐在观塘的地盘。

准确来说，应该是长乐观塘堂口，堂主威利的地盘。

只不过别的红棍地盘大部分是靠打回来。威利，则是名正言顺地继承自己老豆肥晶叔的地盘。

肥晶在这两条街上，还有几档正行生意。包括一间麻将馆，一间凉茶铺和楼上吧，还有两个报摊。都是他在字头混了半辈子才赚回来的。这几年也都陆续交给自己儿子威利管理。

也不知是怕被人说闲话还是嫌弃这些生意古板，威利自己本身很少过来。大多数时候，都会在观塘万和大厦那边，他自己打回来的一间小酒吧待着。

也就是每个礼拜的周六，才会过来这边对数。

李逸一走进夹杂着汗臭和烟味的麻将馆，前台的小弟看到了，脸上立马露出笑容。“阿逸哥，来见大佬啊。”

“阿华，来食只烟。”李逸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没开封的红万，直接塞到对方的上衣口袋。作为新红霞夜总会的保安经理，李逸虽然没有乱签单，但饮饮食食免费，还都是很正常的。

“今天大佬醒没醒，没醒我待会晚点再来。”

现在下午三四点，按照正常人的生物钟，都快要吃晚饭了。就算是昼伏夜出的古惑仔，也基本只是睡到大中午。也就威利这种日日啪丸仔的。才会白天晚上都不分。

“醒了。”虽然一包进口红万，也就二十来块。但蚊子肉再小也是肉。对方会做人，阿华也乐于笑脸相待。

“今日收租，大佬正在里面陪成业街几个老屎忽业主打麻将。”

收租！只是文雅些的说法，其实就是收保护费！一些字头，会拿着一盘大桔，或者几包茶叶上门，让铺主强买强卖。

至于像这种，经营以久的地盘。通常都会以卫生费，管理费的名头。按月收取。

李逸又和阿华哈拉了两句，这才从门厅走进麻将馆。

这会刚好是下午四五点的时候，麻将馆午高峰已过，晚高峰还没上人。大厅内十二只台，只有三个台子有开。

隔着大老远，李逸就看到自家哎呀老大威利在几个小弟的簇拥下，坐在最靠近神台那桌的主位。桌上还有三位上来年级的老耆英。应该就是那几个来交租的业主了。

李逸从包里掏出牛皮纸袋，走到威利面前。“大佬，这是今个月夜总会的数。”

威利还没发话，做他对家的老家伙就已经开口说道。“威利仔，这个就是靓仔逸吧？”

“你好运气哦，我听你外面那帮小弟说，这小子搞噱头一流。手底下那帮小妞，要咩有咩。”

“要不是阿叔我今年已经六十几了，我都想试试。”

威利看着对家的老伯，“凤爪叔，你想试下可以啊。我让小弟收你六折，另外送多你一只印度神油。”

“你要那些小妞扮成什么？不如就扮成你死鬼老婆咯。”

说完这话，威利才扭过看了看李逸，“你还不赶紧CALL些小妞过来。这几位叔父个个身价过百万。这种钱不赚，天打雷劈。”

说吧，威利这才接过牛皮纸袋，站起身后，跟李逸走到楼上的办公室。至于剩下三个业主，则是自顾自地喝起茶水吹上水。

本来他们就不是来打麻将的。

威利一边上楼，在楼梯上就打开了封口。等近到办公室，他将纸袋往办公桌上一扔。

“逸仔，不太对数啊。”威利坐到办公椅上，身子后靠将双腿挂到桌上。然后从兜里掏出雪茄。

李逸眼明手快，一把接过雪茄，然后顺手拿起桌上的雪茄剪。剪掉顶端后，又从兜里掏出火机，慢慢烘着前端。

“大佬，你知道我这个人担屎都不偷食得。这就是上个月的账，一分都没少的。”

李逸将尖端已经燃透的雪茄递给威利。

后者接过雪茄，先是抽了一口，随后又扬了扬，让雪茄充分燃烧。“那你跟我讲讲。”

“之前每个月，睇场的保护费，加上JACK交上来那笔，至少都有八万多。”

“这个月，加上凤姨那笔。怎么反而才剩下五万。”

威利醒了醒鼻子，这是长期K粉，所带来的后遗症。鼻粘膜受损。

“逸仔，你不会以为。自己搞定了肥鹅，阿凤这条水，就可以全部落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