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翠花看了也心疼儿子,想着让他早些成家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事情。她托隔壁村的杨嫂子介绍个好姑娘给她乖儿子李混子。人家媒婆自然要先问他们的要求:“想要个怎样的儿媳妇?”牛翠花笑着道:“最好是笑不露齿话没高声的本分农村媳妇,不胖不瘦正好。”杨婶子回道:“好的。依这些帮你们家估摸着寻一个。有好消息到时再去你们家。”两个人就这样说定了,李混子还浑然不知,在屋里睡大头觉咧!
过了一两个月左右,杨嫂子居然给她访到这么个人物来,她赶紧去牛翠花家告诉。吃晚饭时,牛翠花死拽硬拉李混子起床吃饭,并把今天媒婆杨嫂子的话说了一遍,约了十五号相见,她看了老黄历那天是个好日子。
李混子自然不依不想去,现在做什么都没有冲劲,干什么都没有意思!只见他胡子拉渣,头发跟鸡窝不差多少,衣服也是乱糟糟,像个四十岁的糟老头,根本不是三十未到的小伙子。这时,李混子父亲李木林开口说话了:“不去也得去。你想这样混一辈子!事不做事,饭不吃饭,样样不行还这样那样,你想反了天!”别看李木林平时不说话,但是李混子还是心里挺怕他的,只要门外听见他咳嗽一声,都能像个猫见了老鼠,素日里有老妈牛翠花护着,现在老妈也不帮衬他,自然只能答应了去见那个姑娘,说的跟天仙一样的姑娘了!
相亲当天,李混子提前来小饭馆等了半个小时,媒婆杨嫂子和“花仙子”姑娘才珊珊来迟,女人让男人等是她们的权利,他们男人应该感到无限光荣,所以李混子没有怨言。待她们落坐到他对面,他才看见来者的相貌,先前迎面走来一直低着头腼腆扭捏的样子,这个是与媒婆说的是一个人?知道媒婆的话有水分,也不至于这么多水分吧!既来之则安之,李混子不好当场发作起来。
只见这个姑娘五官一般,穿着很朴素是个过日子的人。脸圆,身样也一样圆,缩成一团应该是个带馅的汤圆,顿时李混子给她起了个外号“圆脸姑娘”。不过,圆脸姑娘也真是“笑不露齿,话没高声”,一笑她就用手遮着,说话声音小的能和蚊子比肩,常常李混子需要尖起耳朵去听,还要脑袋里面着磨是不是这个词语,哇!连说话都要费老劲了,这样的人娶回家,先还没怎么着,可能每天都会说话这个事情心累一遭。李混子心里认定两个人不合适,他打死也不想娶这个圆脸姑娘。两三个人说了双方的情况,饭后,媒婆让李混子带女方去公园逛逛,两个人单独聊聊,彼此加深了解。李混子还没有说什么,那对面圆脸姑娘就点头了,他是有苦说不出来,只怪自己为了不让他老妈难做以免让人说她儿子不知礼数,又因为根本没有看不上这个女方,所以他一点也不紧张,吃饭席间他也尽显男子风度。
之后两个人去逛公园,正好园子里面郁金香开了一园子,进园就是养眼的赏心悦目。两个人往人少的曲径通幽的小路走去,一路上大多数都是圆脸姑娘问他,李混子回答。李混子心想查户口的派出所民警都没有她问的仔细问的清楚,恨不能祖宗十八代都要问到查到,他心里嘀咕但是脸上仍然没有表露出来。李混子是心里苦,身体也苦,走了一个多小时逛了大半个公园,这个女方居然不累体力够好的,怪道女人可以穿个高跟鞋出去逛街一下午都不累咧,他是两条腿都乏了。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凉亭,他让圆脸姑娘坐着休息一下,看看江边景色,吹吹风,他去那里小店买两瓶水。圆脸姑娘却说:“公园里面的东西比外面贵一两倍,等会出去再买嘛!”她倒是个会过日子的人,还没成为夫妻,就知道帮人心疼钱了,是个贤妻良母型,可惜李混子看不上她,毕竟不是他的菜——不会情人眼里出西施!李混子借口渴一块出了园子,买了一瓶饮料给女方,他自己是归心似箭,说不早了送圆脸姑娘到公交车站。李混子下午一到家,脱了外面这层皮,又开始蒙头大睡。晚上吃晚饭时,一家三口围坐着嘲讽我,牛翠花问李混子今天的情况。
牛翠花问道:“儿子,今天姑娘觉得怎么样?”
李混子边吃边回答:“一般般。人圆滚滚的,到时我养不起!”
牛翠花一看儿子这个姿态是没有瞧上,骂道:“你也要看看自己的,有什么瞧不上?我看人家姑娘挺好的。”
李混子看了一眼他父亲,说:“我不喜欢这样的。谁喜欢谁娶!”
牛翠花担心李木林在饭桌上面骂人,赶紧问:“那你喜欢怎么样色的?”
李混子笑着说:“我也不知道要什么样的。我只知道要我喜欢的,不喜欢纵然是个天仙也没有用。”
牛翠花见李混子越说越没有边,就不想再说下去了:“吃饭吃饭。等会我在单独找你说。”
饭后,洗碗收拾厨房卫生,忙清楚牛翠花就独自往李混子房间来。坐在床头继续晚饭时的话题:“那你说说想找个什么样的姑娘?结婚也不过是找个人过日子,长得漂亮的不会过日子到时你就知道苦了!一天天打扮的花里胡哨出去晃荡,让人看着都揪心头大。”“找个老实本分,会过日子的你少操不少心,日子也会过得舒服。”
李混子:“最少要让我想和她过日子才行呀!不能随便是个女的都行吧?”
牛翠花:“那你不喜欢今天这个姑娘的哪点?你说说看。”
李混子:“人太胖了!我不喜欢。”
牛翠花:“好,我知道了。让杨嫂子给你说个瘦高的。”说完,就起身出去顺手关门。
李混子都来不及开口反驳与回绝。
第二天,媒婆杨嫂子却一大早上门来,逢三六九的圩,赶圩回来正好来牛翠花家讨消息。此时,只要牛翠花两母子在家,李木林是个泥浆工,去附近帮人盖房子,一大早出去了。
牛翠花都不知怎么开口说回绝的话,只是先让杨嫂子坐着喝茶。媒婆杨嫂子询问的眼神望着她,说:“咋样?”
牛翠花墨迹了半天才开口,弄指了一下老混子的房间(他还在睡大头觉),说道:“那个混小子没有看上,说想找个瘦高的。”
杨嫂子顿时傻了眼,因为女方那边已经说是可以,万万没想到男方会出这幺蛾子:“这个姑娘哪里算胖,这叫有福,明明一脸福星样。他怕是没有见过胖的!就他那样还嫌别人,要工作没工作,要模样也是一般,家里又不是千有万有,还想要天上的嫦娥不成?”
牛翠花连连答应,一直说李混子的不是,没有眼力见。并且再次央求媒婆再帮着寻访一个,媒婆显然生气了没有回应,牛翠花赶紧转到房间包了个大红包给她,媒婆这才喜笑颜开。
第二回相亲,李混子再也没有了头一回的礼数和顾面子。这回这个姑娘确实瘦,也确实高,像个电线杆一样,比李混子都高半个头。相见时他只是斜眼瞟了一眼,五官很平常,只是没有缺耳少眼。自顾自的要了一听啤酒喝,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复着对面两个人的话,等他们两个年轻人单独相处时,不知怎么形容李混子,就是让人觉得他好可恶,不重视别人不尊重别人,以前走路带风现在与女方走路都是有气无力东倒西歪似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回是女方直接拒绝了他,说他没谱,走路都没有个正形。人也特别小气,连瓶水都不舍得买给她,不是会心疼人的男人,女人就喜欢从细处看一个人的品行德行,成就等等。若将来跟他在一起,肯定指望不上什么,不求大富大贵,但是自己的丈夫要是个体惜人的。
李混子如果知道了,肯定要回击说什么都男人掏钱买单,连瓶子水也要男人出吗?还需要求着她喝,又不是什么仙女?什么公主?再说自己又不是男仆。自己口渴就说或者自己买给自己喝呗!
第二次相亲又一次告吹,接连又去会了好几个相亲女孩,都没有成功!牛翠花生气了,心里有点不舒服就要骂李混子——光给媒婆的红包钱都有一箩筐了!他也没有给自己带个儿媳妇回来。从今往后让他自己掏这一份钱数,并且让他重新找个媒婆。李混子觉得相亲好烦,需要把自己都说一遍,想着自己找个合心意喜欢的。混了三五年的时光,才明白你喜欢的正好喜欢你是多难的事情,即使互相喜欢也有种种现实分开。自己也谈了几个,没有到岸。转眼自己都三十一岁的人了,隔壁同龄的两个娃都可以打酱油了。他也认命了,仍然托媒婆杨婶子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