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醉酒

“既然将军夫人迷了路，正巧朕也要去大殿上，正好顺道送你一程。”

“陛下，臣妇不敢···”

钟芳懿不胜惶恐，却见肖钰已经走下轿子，到了她面前。

二人离得很近，女子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肖钰耳中。

不知怎的，他竟莫名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一般。

忽然一阵头痛，肖钰揉了揉额角，觉得不胜烦闷。

许是最近政务繁多，有些糊涂了。

“罢了，既然你不愿，朕也不勉强。”

他重新坐回轿子，朝着大监摆了摆手。

大监会意，领着钟芳懿朝着大殿走去。

季风林已经到了殿中，回头却发现身后跟着的人不见了。

在殿内四下扫视一圈，仍是没看见人。殿里的女眷三五成群，她也断没有跟这些贵女混迹在一处的可能。

季风林心中暗道不好，都怪自己方才走得太快，不然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差错。

她向来莽莽撞撞，又不通宫中礼仪，现在迟迟未到怕不是又冲撞了什么人？

他正要去寻，却见大监正领着钟芳懿朝他这边走来。

“季将军，陛下请您过去。”

季风林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可大监已经在一旁做了个请的动作。

“你好好待在这里，切勿随意走动。”

季风林朝钟芳懿低声耳语一句，随后便跟着大监出去了。

钟芳懿坐在席间，只觉得一天的好心情被毁了个干净。

她心想，自己真的是倒霉透了，为何自己每次来这皇宫都要惹出点祸事？看来自己多半是和这里八字不合。若是下次还有这样的宴会，打死她都不会再来了。

正想着，对面的几个贵女举着酒杯缓缓向她走来。

钟芳懿抬眼一看，果然是永平公主和她那几个小跟班。

“呦，我道这是谁呢？这不是将军夫人吗，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呢？将军怎么不陪着你？”

永平公主一开口便是阴阳怪气，旁边的几人顿时笑作一团。

“要我说，低贱的人永远都是低贱，自以为攀上了将军府的高枝，如今还不是这般凄凉？”

钟芳懿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如今这些人又上赶着来找茬，真是让人烦闷至极。

“是，臣妇低贱，不配与公主交谈，公主还是不要与臣妇离得那么近了，免得沾了晦气。”

钟芳懿说得大声，一瞬间，殿内众人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大臣们不敢当面指点皇家公主，却已经有些胆大的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你···”

永平公主见状况不对，却又不好当众发作，只好先忍下来。

“夫人误会了，本宫不过是想到先前中秋宴上与将军夫人有些误会，今日特地过来向夫人赔个不是。”

说着，她一口喝掉手中的酒，又斟了一杯递到钟芳懿手中。

可钟芳懿却敏锐地注意到，她方才斟酒的时候，指甲在杯子边缘划了一下。

好啊，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若是她真的喝了这杯酒，只怕当晚便会意乱情迷，被人捉奸在床了吧。

钟芳懿暗笑，拿起桌上的琉璃酒壶。

“此事臣妇亦有过错，只怕这一杯酒难以表达臣妇之诚心。”

未等永平公主反应过来，钟芳懿便已经将整整一壶酒灌了下去。

在场的众臣子皆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甚至已经有人拍手叫好。

“将军夫人好酒量啊！”

“是啊，真不愧是将门之妇，果然与寻常女子不同！”

永平公主见众臣都开始帮着钟芳懿说话，气得酒杯都要捏碎了。可事已至此，自己再没有理由能灌她酒，只得扔下酒杯灰溜溜地离开。

钟芳懿重新坐下，却觉得脑袋有些发晕，险些从椅子上跌下来。

她方才心里憋着一口气不觉得有什麽，现在酒劲儿慢慢上来才开始难受，好像五脏六腑都被辛辣的酒液灼烧着一般。

季风林跟着大监进了太晨殿，看见肖钰并不甚舒展的神色，他心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陛下，您今日特意叫臣过来，可是因为内子···”

“方才夫人在宫中迷了路，朕便叫大监送夫人过去了。”

肖钰的神色这才舒缓了些，拍了拍棋盘对面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朕今日叫你来，是另有要事。”

说着，肖钰拿了一沓状纸放在季风林面前。

“这是近日京城到府尹衙门报过案的失踪人口，你看看。”

季风林粗略翻了翻，至少有几十张，若是在加上没有报案的，怕是足足有百人了。

且这失踪者皆为妙龄女子，看来，上次在茶楼听见那几人谈论的应该就是此事了。

“陛下，您是想让我调查此案？”

肖钰点点头，

“朕思来想去，这拐子能犯下如此大案，只怕与朝中官员脱不了干系。若是在朝上公开说，朕担心会打草惊蛇。你本是在休沐之期，短期内不理朝事，实乃调查此案最合适的人选。风林，你可愿意？”

季风林收起状纸起身一揖，

“陛下厚爱，臣定不辱使命。”

将至午时，肖钰与秦婉芝一同入殿，季风林也紧随其后。

众臣一同起身行礼，钟芳懿迷迷糊糊间，也跟随着旁人的动作起身。

眩晕感瞬间袭来，她一时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栽倒。

忽然，旁边一只大手伸过来，堪堪扶住她颤颤巍巍的身子。

季风林拉住她的胳膊，一股酒气随着衣袖带起的风扑鼻而来。

看着少女红苹果般的双颊，季风林有些讶异。

“你喝酒了？”

他低声问，而钟芳懿却好像没听到似的，只是仰起头一个劲儿地冲他傻笑。

季风林叹了口气，得了，倒是白白问一句。

“众卿不必拘礼，今日除夕宴，没有平日里那些规矩，大家尽兴就好。”

肖钰携秦婉芝坐下，众位大臣见状也纷纷放松下来。

席间，先是宫里的乐人登台演奏，而后又是舞姬献舞，伴随着一片丝竹之声，殿内的气氛很快活跃起来。

谈笑风生间，宴席已经进行了大半。

季风林今日倒是轻松，一个时辰下来竟没有一人来向他敬酒。

不过他也早料到这些，毕竟朝中之人惯会趋炎附势，如今他失了圣心，自然无人再敢与他交好。

这样也好。

季风林看着钟芳懿趴在桌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倒是庆幸自己没人敬酒。不然，两个人都酩酊大醉，怕是连将军府都回不去了。

宴过大半，此时，殿中众人大抵都有些醉，说话谈笑之声越发大，声音一浪高过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