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不甘

罗齐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原本平缓的心绪再次扰动，一阵阵的心悸让他眉头缩成一团。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眼看着蒸蒸日上的雷霆突然就败在了蒙族面前，要不是灰狼捣乱，蒙族现在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思来想去，关键点都集中在了桃妍那个女人身上，要不是她突然加入了蒙族，他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而今日正是她们结婚的日子，一想到她们俩满脸笑容的样子，罗齐更加气愤。

作为草原民族，雷霆族人只能逐水草而居，这种靠天吃饭的生活方式很难有稳定的供应，也缺乏足够的生活资源，例如盐、粮、布匹等基本物资就无法自给自足。

好在罗齐英明果决，在意识到无法吞并蒙族后，立刻开始着手学习蒙族的生存方式，开垦田地，发展手工业、商业，短时间内迅速稳定了雷霆的局面。

与灰狼分裂后，罗齐意识到不能两面受敌，便咬着牙和王珩签订了和平协议。

和平协议签订后，雷霆虽然与灰狼摩擦不断，但也得到了一段难得的发展时期。

他本想着努力发展，先扫清灰狼再图蒙族，没料到在王珩大婚这一天丢失了雷霆最为重要的门户，眼看着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他突然感觉身体出了问题，那种无力、不甘的心情重重压在他的心头。

他越来越恨王珩，那种宿命的克星之感让他咬牙切齿，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生出了罗齐还要再生出一个汉谟拉比，两人身处的位置，注定只能一人统一脚下这片大陆。

而现在他已经垂垂老矣，王珩依然年轻，除了受伤，似乎从未传出过他生过什么病。

忧虑、彷徨、悔恨、不甘不断侵蚀着罗齐的内心，也加重了他心脏的负担，他伸手忍不住抓紧自己的左胸，右手狠狠捏着桌沿，牙齿咬的“格格”直响，眼睛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

他意识到不能再持续下去，便努力的深呼吸几口，不再去想那些烦扰。

心跳不再失序，他缓缓放下手，闭上眼，费力舒展开眉头，牙关也逐渐放松，再次睁眼，他冲外喊道：“去叫普六茹过来！”

普六茹刚走出去没多远，正背着手皱着眉，满脑子的不解，突然被罗齐的亲兵喊住，转身听闻罗齐的命令后，快速奔回了酋长大厅。

再次相见，罗齐情绪已经恢复正常，只是脸色蜡黄，虽然面色平静，却隐藏着病态和忧虑。

“酋长，您有什么吩咐？”普六茹率先躬身开口。

罗齐平静的看着普六茹，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还是不放心奥古斯，你带着你辖下2万士兵跟随着他，别让他发现，如果战事不利就立刻相助。”

普六茹明白巨石营地的重要性，也不多话，上前接过罗齐递过来的三角金牌，应了个是。

接过金牌后，普六茹站在原地，正要询问是否还有其他吩咐，罗齐再次开口，这次他的声音中带着无限的遗憾：“普六茹，我的时间不多了。恐怕打完这一仗，咱们就不得不和灰狼求和，不管这份和平协议有多屈辱，咱们都要接受。和平之后，我会逐步把权力交给你，你要带着雷霆好好发展，我唯一的儿子佩德罗现在只有5岁，等我死后，你就拥立他当雷霆酋长。你要好好教导他，如果他成年了不堪大用，你就取代他做了雷霆酋长吧，我只求你能保留我这一条血脉。”

普六茹越听越心惊，又不敢打断罗齐缓慢的言语，到最后实在受不了直接跪倒在地，颤抖着说道：“酋长，您这么说，我可不敢听啊！你有什么病，咱们尽快医治，雷霆不行，就找蒙族，实在不行问问灰狼那边也行啊！”

罗齐哈哈一笑，打断了普六茹的言语，抬头看向厅外，平静说道：“你起来，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现在只能苟延残喘，多为你们争取一些发展的空间和时间。眼下这么安排也是无奈之举。将来我们三家必有一家会统一这片大陆，我是做不到了，灰狼那副德行我看也够呛，现在唯一有可能的只有蒙族了。将来，切记不要和蒙族交恶。”

普六茹战战兢兢的起身，听着罗齐的安排，心里总算是稍感平静，偷眼观瞧罗齐的脸颊，发现他脸上有了一丝红润，这才缓缓长出了一口气：“是，酋长。您说的我都记下了。不过还请安心，您的病我看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多多努力将来还可以大有作为的。”

罗齐收回视线，眯眼看向普六茹，眼睛中充满了期望，他嘴角上扬，温言道：“普六茹，你是我最信任的部下，雷霆未来就全靠你了。”见普六茹微微抬头看向自己，缓缓点头道：“去吧，先把巨石营地夺回来！”

......

灰狼营地这场攻城战，是雷霆和灰狼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场战役，双方前后投入了总共近10万兵力，最终一座小城被雷霆打破，灰狼败走，丢下了3万多具尸体。

雷霆那边也损失了近4万士兵，虽然夺回了巨石营地，却也将这个雷霆苦心经营数年的关口打的残破不堪，短时间内很难再起到强力的防守作用。

罗齐无奈只能抽调储备在南面的军团，填补到这个漏洞里，一边命令士兵重建巨石营地，一边积极寻求与灰狼议和。

好在南边的蒙族和雷霆和平多年，没有什么觊觎之心，北边的灰狼经历一场大战，也元气大伤，无力南侵，议和的提议很快得到了灰狼的积极响应。

双方在巨石营地外搭建大帐，开始了漫长的谈判。

普六茹再次担起重任，成为了雷霆代表团的团长，他据理力争，拒绝了灰狼诸多不合理的条款，但还是让出了不少利益，相比于和蒙族的和平协议，雷霆实在屈辱。

这份协议主要内容：双方缔结友好盟约，互相承认对方的地位，不再刀兵相向。为了补偿灰狼这些年的损失，雷霆每年向灰狼提供10万头羊、1000头牛、1万卷布、1万斤盐。

消息传回，雷霆人纷纷唾弃普六茹的行为，却忽略了普六茹以财物换来的和平。

唯有罗齐认可普六茹的做法，这也符合普六茹在出发前，罗齐交代的九字方针：不割地，不附属，只赔款。

三年后，和平刚刚深入雷霆人心，一场意外变故再次让雷霆人心怀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