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双叒叕偷偷溜走了!!!
纪妄腹诽,他一定是最倒霉的徒弟了,摊上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师傅。
也难怪自己内心深处会抗拒一直被压一头,拼命地想打败那人。
内心的小人掩面长哮:真不是他不尊师重道啊,实在是这师他不靠谱呐。
说没影就没影,要不是他天赋异禀,也称得上天资聪颖慧智,早就被乱七八糟的窃运者啃得渣都不剩了。
想起自己新得的奖励,纪妄慢慢伸掌,一朵唯美纯白的蒲公英从掌心幻化出来,绒毛细腻柔软,在风中悠扬摇曳。
纪妄将其捧到唇前,薄唇微张,轻轻吐气。
收到指令的蒲公英就立马扬向天际,略有迟疑,但立马定心,锁住那抹熟悉的气息,就轻快的飞舞引路。
才效忠纪妄十余载,就敏锐地察觉纪妄和阴阳阁有着非同寻常的契合,这蒲公英很果断地选择出卖自己的主人。
而且应该……也不算出卖吧,毕竟,主人没有隐藏气息啊。
这样想着,这朵蒲公英滑翔的轨迹愈发欢快。
与此同时,时暮正带着面具漫无目的地在万鬼街闲逛。
说是闲逛,其实只是快步掠过每一个能让他不至于触碰到其他人的空隙。
街道上的人都装扮成形形色色的可怖之物,使得他脸上怒目圆睁,龇牙吐舌的面具也能完美融入。
“啧,没意思。”
时暮内心满是郁闷烦躁,修长的腿倒沉稳有序地交替,不见慌乱躁动的意味。
早知是如此,他还不如和纪妄那个小崽子去平气呢。
时暮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因为那莫名其妙的指引就跑到锦城浪费自己的念力。
想起出发前心里稀疏浅薄却真实存在的期待,时暮面具下的神色五番杂陈。
这是几百年来他第一次干那么无聊的事!!!
时暮再也受不了人潮的拥挤,尽管黏腻稠密的气息被阻隔在无形的结界之外,扭头就往酒店走。
等纪妄跟着蒲公英的引领站在房间门外的时候,忍不住为自己抹了把心酸的泪。
他在这累死累活,忙上跑下地弄清气运失窃的来龙去脉,时暮这个大爷自己在酒店睡得香甜。
好吧,阁主大人确实称得上大爷,但这不妨碍纪妄滋生把他从安乐窝拽出来的念头。
而且这个念头随着纪妄渐长的年岁和日益见长的本事只增不减,甚至隐隐要脱离掌控,冒出头来。
见自己的野心疯狂蔓延生长,纪妄丝毫没有为其遮掩的念头。
毕竟,时暮都能做到视而不见,一副状若未觉的样子。
他和时暮也称不上寻常意义的师徒,而是相互较劲的对手。
嗯,单方面的(bushi)。
从有记忆起,时暮只是示范了他该学的功法,就功成身退,让他自己磕磕碰碰地摸索。
还好他天赋异禀,端着碗就会吃饭,让时暮白得一个可以使唤的合格牛马。
从他出试炼幻境,能够独立平气开始,可以说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出面把阴阳阁主屏给的平气任务都揽了。
时暮居然还和他藏私,不然凭自己这老天爷赏饭吃的实力,怎么可能会在和他的打斗中战绩全无!!!
纪妄越想越替自己感到不公,这次,无论如何,他都要让时暮交出那个致胜法宝。
为壮大自己的气势,给时暮一个强烈的正面冲击,纪妄决定不敲这门了,直接用念力轰开!
催动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念力,纪妄朝着目标就是一挥。
热烈炽红的念力却是轻柔地落下,门锁没有被损坏,而是细致地把锁扣开了才猛烈震开大门。
纪妄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人影,挺着胸就阔步迈进。
再次将房间内各种角落都扫一遍,纪妄就将狐疑地目光投向洗手间。
不……太会……吧。
虽然爱睡了一点,时暮看起来并不是这样不讲究的人啊……
心里这样想着,纪妄还是迈着迟疑的步子踱近。
见证了这……的一幕,他今天不会交代这这了吧……
可是居然有点激动是怎么回事?
纪妄从前是不信的,这样猥琐的笑容会挂着他英俊的脸上。
现在,他的笑肯定更不能和那两个字牵扯上关系。
这只是大帅哥充满关怀的笑。
“你要干嘛?”
倏地,身后阳台响起掺杂着怪异语气的疑问。
这么蠢,真的是阴阳阁选定的命定阁主?
纪妄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出场方式是这样的,至少不该是时暮在他的身后先发现他。
他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又挺直了腰板让自己看起来底气更足。
“我想你应该没忘记自己说了什么对吧,师父。”
时暮偏目回想,好像是有这回事,将视线挪回来,语气平淡:
“所以呢?”
“你不应该把真本事交出来吗?”
纪妄急了,激动地往凑上前,用手比划暗示,嗯不,明示。
他就是想再挖点“真金实银”的,名正言顺地打败时暮一次,就这么难吗?
“回阁里,我再给你个交代。”
时暮给了承诺就不欲多言,自顾自地泡起茶来,白嫩的指尖泛起微红,一举一动却行云流水,慢中透露着优雅。
被这样矜雅养目的画面吸引,纪妄突然对喝茶有了浓烈的兴趣。
他收起遮挡视线的帘布,揭开那虚无缥缈,掩盖美景的纱缦,推开阳台的门走进去。
“我陪师父品茶吧。”察觉自己的屁股已经落下去,纪妄急忙解释,生怕被赶走。
时暮抬起眼帘看了一眼,浓密乌黑的睫毛下,湖水清澈无波。
顷刻间,干净透亮的湖水就移向了淡绿玲珑的茶杯。
这是默许了。
纪妄身上明焰的欢快又熊熊燃烧起来,全然忘了要硬气起来的决定。
也是在这时,纪妄才发现对面的时暮居然是穿着浴袍的。
刚刚想看其囧样未果,被浇灭的心思瞬间活络起来。
原来时暮也不是个板板套套的老古板啊。
纪妄正想调侃几句,目光落到黑布遮掩不住的白上,娇嫩得胜似出水芙蓉,到嘴里的话就变成了:
“我嘞个去,你白得就绝对让任何一个女的都难以匹及啊,师父。”
似乎是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想了想甚至补了句:
“你要是个女的,我得爱死你了!”
下一秒,他就跟门外的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那道被他遗忘在脑后的门也在面前狠狠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