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弛像吃了防腐剂一样,三年不见,眼角的纹都没长一条。站在门口等我,笑眯眯的,伸手接过我的背包时,还顺手在我脑袋上抚了一把。
我看着他弯月样温柔的眼睛和美玉般光滑的皮肤,还有鼻尖一颗小巧却风情万种的痣,酸成了一只柠檬精。
天哪,一个男人为什么生得这么美,还腰细腿长,笑起来像千树万树梨花开,偏偏又自成风骨,媚而不娘。
我发誓,就这一秒,我可以理解肖予泽,我要是男的估计也得被掰弯!
垂首间又忍不住摸摸自己腰侧的赘肉,难怪肖予泽看不上我,有韩弛珠玉在前,我充其量就是两颗鱼目。
韩弛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谷饶好像胖了些,挺好的,以前太瘦了。”
我冲他龇牙笑笑,他也跟着笑,又加了句:“很可爱。”
韩弛总是这样夸我,从他十四岁来到我家时起。
他父亲和我父亲是老战友,感情甚笃,转业后回到各自的老家生活,联系便渐渐少了,但年少时一起流血流汗的兄弟,总是放在心里的。
哪怕父亲后来事业有成,周围从来不缺和他称兄道弟的人,他也还是会在逢年过节时拿出在部队时的合照,喝着酒看到泪眼婆娑。
我十二岁那年,父亲出了一趟远门,回来时眼睛有些肿,后头跟着一个瘦高的男孩,自己提着硕大的行李箱,整个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看见我时也是呆呆的,并不出声。
那就是韩弛了,我第一次见他还以为他是个小哑巴。
他母亲在他幼年时车祸去世,父亲又患病也于前几日故去了,家里的亲戚都自顾不暇,不愿帮着照顾他,父亲便把他接了回来。
“咕咕,你不是总说一个人无趣嘛,这次爸爸给你带回来了一个哥哥陪你玩,开不开心?”
我狠狠点头,当然开心了,这小哥哥长得还很好看呢!
可没过几天我就后悔了,韩弛这人不是一般的无趣。
叫他不答应,说话也不理,给他好吃的也不要,连上学都不跟我一起走。
简直就是一个不识好歹的怪咖。
父亲同我说,他只是失去了父母又来到了全然陌生的环境,有些慌张有些孤单罢了。
我试着理解了一下,还是很生气。
先不说我爸妈,我对他也很好啊,连最喜欢吃的巧克力都愿意分给他一半,后来被我在他柜子里找到,扔在最里面,都融化成了一堆。
我跟肖予泽吐槽的时候,他却戳戳我额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就知道吃!”
说完见我鼓着腮帮子瞪他,又无奈地摇头,哄着我去蛋糕店买了两块蛋糕。
他从来不吃甜食,另一块是给韩弛的。
“多点耐心,给他一些时间。”
我跟肖予泽从幼儿园起就是同学,是实打实的青梅竹马。他家也是做生意的,比我家高好几个层次那种。
但他身上并没什么所谓富家公子的纨绔,嗯……顶多就是目中无人一些。
偶尔对我言语奚落、敲我脑门捏我脸蛋,并且缺乏同情心,是我在路上看到流浪的小猫小狗时,会一脸嫌弃把我拉走不让我碰的那种。
韩弛大概是他唯一一个才初识就心生恻隐的人。如果我足够机灵,当时就该发现这不寻常的苗头。
而不是以为他“忧我之所忧,急我之所急”,一边感叹他仗义,一边兴奋地捧着蛋糕往家跑,临到家门口还摔了一跤。
韩弛刚好开门出来,看到我趴在地上还高举着盒子,像是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然后就被我感动到了,他似乎终于说服了自己,从他那不知名也看不到的壳子里走了出来。认真地吃了蛋糕,第一次叫我:“咕咕,谢谢你,以后我会保护你的,至少再也不会让你摔倒。”
语气郑重又温柔,目光专注且真挚,怎么说呢,有偶像剧那味儿了。
各位看到这里,是不是以为我即将面临“竹马或天降”这种经典又痛苦的抉择?
那你们属实想多了。
我的竹马和天降都不按常理出牌,他们两个竟然看对眼了!
后来我想,这大概就是某种命中注定,就算我很早就洞悉了也无能为力。
就像最终打开韩弛心门的,不是我的巧克力,而是肖予泽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