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委以重任的阿迢

钱若鸿看了眼阿迢,唇角带了些笑,“那你今天晚上的任务又多了一个,去搞清楚大管家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

阿迢微张着嘴,有些发愣。

他就是个小厮,有时候兼职当个书童,他主子怎么突然让他做这么多事儿啊?

钱若鸿看着阿迢这个样子,眼神就软了下来,到底还是有些孩子心性。不过啊,他以后会把这些事儿都做得很好的。

“你个小瘸子!还敢偷东西!”

钱若鸿本来都要进门了,但突如其来的一句咒骂传来,让他猛地停了下来。

是一群十几岁的孩子,在殴打一个有些跛脚的男孩儿。

钱若鸿看着这一幕,觉着似乎有层层叠叠的骂声传来,撞进自己的耳朵——“你个没人要的瘸子!你个瘸腿的两脚驴!”

那个穿着粗布衣被人围攻的男孩儿,和许多年前,在乡下山村里被人殴打的自己渐渐重合。

钱若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忽然涌起些戾气,一把将扶着自己的阿迢推开,劈手拿过旁边护卫的佩刀,快步走到那群少年身边。

刀未出鞘,钱若鸿就已经在几招之内将一群半大小子打倒。

为首的少年站起来,还想找钱若鸿的麻烦,但看到很快走上来的护卫,又生了怯。

“呵,还不滚,是准备死在我的刀下吗?”

钱若鸿自觉这时候看人的目光只是有些狠厉,那一群青年却觉着钱若鸿这看人的目光像是在看死人。

这些少年本也都是以乞讨为生的人,打那男孩儿也是因为他偷了别人乞来的食物,如今觉着自己可能丧命,就纷纷跑走了。

见这些人逃跑,钱若鸿才觉出右腿上传来的疼来,额头上也因为这样渗出不少汗珠。

“主子,您的腿……”

没让阿迢将话说完,钱若鸿一瘸一拐地朝挨打的小男孩儿走过去,将人扶起来,又拍拍他身上的灰。

“有没有哪里受伤?”

男孩儿身上很瘦,钱若鸿扶着他的手几乎能感觉他身上突出来的骨头。

男孩儿没说话,只是摇头,一对黑亮黑亮的眼睛看着钱若鸿,像是天上的星星。

钱若鸿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起了上辈子刚和刘素璞成婚时,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这样亮晶晶的。

钱若鸿不敢再看,只叫来王彦,“你带他去吃顿饭,再给他找个好人家。”

“公子留下我吧。”

王彦还没说话呢,男孩儿就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膝盖撞在地上,发出好大的一声动静,把旁边的阿迢都吓了一跳。

钱若鸿有些惊讶地看着男孩儿,随即又笑了,“跟着我,可就只能干伺候人的活儿了。”

男孩儿却根本就不在意,“干什么都行,只要能跟着公子。”

钱若鸿盯着男孩儿的眼睛,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少女娇俏的声音。

“只要能跟着相公,过什么日子都行。”

“公子,这不合规矩。”

王彦有些着急,生怕钱若鸿一时心善就把人给留下了。

钱若鸿没理他,蹲下来和男孩儿平视着,“为什么想跟着我?去个好人家,过安安稳稳的日子,不好吗?”

“我是个瘸子,所谓的好人家要是能收留我,我也不会被扔,成了乞儿。”男孩儿一点儿也不怕钱若鸿的目光,说话时,口齿还很伶俐,“但公子是个好人,我想跟着公子。”

钱若鸿没说话,跟男孩儿对视了几秒,点点头,“是个有主见的,大管家,带他进府吧。”

“您这是……”

王彦有点儿没明白,这是按着先前说的办呢?还是这位爷就准备把人给留下了?

钱若鸿扶着阿迢的手站起来,看着在自己面前弓着身子的王彦,“以后就留他在我身边伺候吧。”

“二公子,这不合规矩。”

王彦嘴里发苦,这位二公子哦,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进国公府伺候哪儿能那么容易啊?最起码得是个知根知底儿的吧。

这小孩儿,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他怎么敢带人进府啊!

“你先带他去换身衣服,吃顿饭,这件事我会亲自跟祖父说的。”

右腿的疼痛更加剧烈,钱若鸿只觉着一阵心烦,也不想再装什么端方君子,直接和阿迢一起进府了。

“主子,要不先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阿迢的时候觉着被自家二公子扶着的那只胳膊已经快要不是自己的了,他都不敢想象自家主子这时候的腿得有多疼。

“不要麻烦了,先去祠堂。”

上辈子经历过太多次这样的痛处,钱若鸿虽然心烦,却还是能做到面不改色。

与现在的他而言,当务之急就是成为能够被整个家族耗费资源培养的人。

他没有那个多余的时间去管自己的腿啊!

阿迢还想劝,可看着自家主子步履生风的,又想起这两天主子颇为有成算的样子,到底还是闭了嘴。

他就是个下人,第一要务是忠心。

“这个二郎,怎么还不过来?”祠堂外面,吴氏夫人跟自家相公抹着眼泪抱怨,“我看他就是成心想让大郎受罪的。我当初就不该生他!”

钱宁只冷眼看着,他还真是第一次知道,他夫人这样偏心。

“二郎腿脚不好,昨晚又是被父亲指派出去做事的,他来得慢些又怎么了?”

被丈夫这样质问了一句,吴氏夫人的眼泪就抹不下去了。

吴氏夫人打量自己这相公一眼,冷喝一声,“你如今的态度倒是变得快,可也得你那儿子领你的情才行。”

“我变什么了?”钱宁被自己的夫人踩到痛处,想要跳脚,但火儿还没发出来呢,就看见钱若鸿迎面过来,“二郎,你这头上怎么全是汗?”

钱若鸿其实已经适应腿上的疼痛了,但还是露出了个虚弱的笑,“许是这两天路走得有些多,右腿有些疼,不过不碍事。”

钱宁这时候倒是难得地有了些慈父心肠,关切地问了两句,又许诺给儿子找好大夫诊治。

“他那个腿还有什么好治的?”吴氏夫人这时候终于忍耐不住,呼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