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死了

第十七章死了

怦——

孙兴刚回到家中，叫夫人整治两个小菜，摆上小桌，刚夹一筷子，房门突然被踹开，声音巨大，吓他一跳，菜也掉了，门口进来几个老熟人。

快班捕头邢云带着几个衙役进来。

孙兴脸色不好看，他是小吏不假，可是从地位上说，他要比邢云更高，“邢捕头，你来我家就不知道敲门吗？”

邢云拱手：“得罪了孙主事，我奉知府命捉拿孙主事。”

“什么？你们凭什么？”

邢云不给他说话机会，手一挥，两个官差越众而出，一人一条胳膊，撕开一拧，孙兴不得不脸贴到桌面上，都是酒菜，沾了一脸，有点烫。

孙兴勃然大怒：“邢云，你特么疯了吗？你公报私仇，我要告诉知府！”

“带走！”邢云没耐心跟他闲扯，手一挥，两人押着孙兴先行离去，他破口大骂，出了门才安静，他不想让大家都知道这事儿。

孙兴的老婆跑出来，指责邢云，骂他忘恩负义，是个白眼狼，见他毫不心动，又苦苦哀求。

“这是知府吩咐，谁敢违拗。”只留这么一句话，转身便走。

……

工房杜誉正在当值，被人叫了过去，却是徐信。徐信脸色平静，不见喜怒。不知道知府这是什么爱好，给徐信一个公房，杜誉还没进来过，今天头次。房间素雅，房中挂着几个字画，一看就不是俗人手笔。

他很惊讶，这师爷的房间倒是比大老爷的更文雅。

“杜长吏，别紧张，今日我只是有些事儿想要问你。”

“不敢，师爷请讲。”

“去年七月，衙门里有笔支出，河工银四千两，敢问是哪里的支出？可有凭据？”

“啊？这……当时是运河段有点小问题，只因为夏季连月大雨，运河中淤积严重，几位大人商议后便命人清淤。”

“哦，可是这随后又有笔支出，赈灾四千两，这是什么支出？”

“这……是刘庄村的灾情，因为清淤，导致他们村里的田亩被淹了少许，是以作为补偿。”

“四千两不是个小数目，按照当前价格，四千两可买良田300余亩，敢问是如何赔偿的？赔偿给谁？”

“啊，这……事情过去许久，这也不是我负责的，小的实在不知。”

“那淹的地块在哪儿，这你总该知道吧？”

“在、在刘庄。”

徐信笑笑，“多谢，你可以回去了。”

杜誉连自己是如何走出去的都忘记，腿脚酸软，暗道纳闷，按照道理说，这两项花销虽然比较大，但是夹杂一起并不起眼，他们是如何快速查到的？

他有预感，此事似乎大大不妙，于是急忙禀告主簿何坚。何坚大吃一惊，呆呆地想了半晌，才想起这件事是谁办的，手下的书吏办的，就是孙兴。

还没来得及去打探消息，已经接到消息，孙兴被下狱了！

何坚急得团团乱转，在屋子里呆了半晌，在也坐不住，急急慌慌去找张岩赵武商量，三人闻言都是大惊，各自惶恐，谁都知道，这种事情暴露出去，就是个死啊！

别说朱允炆宽仁，再宽仁的皇帝也不可能忍受这种事情发生。这等同于谋反！

三人关门商议半天，张岩还是有气魄，冷声道：“你们慌什么，都别慌，我们还有时间，现在就去安排人，把这件事儿做死，就算他再怎么查也没关系。”

赵武道：“这件事儿参与的人太多，只怕不好掩盖。”

当初，这件事可不是单单他们三个人干的，当时运输粮草十万石，他们三个人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也吃不下。现在想要掩盖，怎么掩盖？

张岩冷笑：“这种事儿你们不用担心，现在他手里的线索，也就是这几千两银子而已，我们说是谁，就是谁，我们自己安排好人，让他去查，难道还能查出什么东西来吗？”

赵武点点头：“说的也是。那下官去安排，何坚，我相信那知府必然不会死心，还会找你问话，你想好怎么回了吗？”

何坚道：“两位大人，咱们要事先商量好，可千万不能露馅。”

……

狱中，昏暗无比，就是白天看着也跟黑夜似的。贾云坐在孙兴对面，孙兴身上戴枷，神情颓丧。

“你可知道本官为何要拿你入狱吗？”

“小的不知。”

贾云冲徐信道：“给他看看。”

徐信拿出两张纸，何坚从来没见过，上面都是表格，还有古怪的符号。徐信简单教了几句，孙兴目瞪口呆，这竟然是过去一年，整个东昌府的税收。

其中还包含着东昌府的支出！

瞬间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徐信告诉他这意味着什么，他一下瘫了，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账目，竟然有这么大的纰漏。

贾云笑道：“想不明白？我来告诉你，复式记账要求的是借贷平等，等于记了两套账，同样一笔钱，支出的时候，在金钱那儿有一笔账，在货物那儿还有一笔账。

就你那点烂到家的流水账，还想糊弄过去？一年下来，整个东昌府亏了十余万，你们可真是敢啊。”

孙兴忽然反应过来，“大人，求您饶命，您饶了我吧！”

“写，把你所知道的都写出来。”

“大人能饶了我？”

“不能，只能保你全家没事。你要知道，无论今天晚上你交代还是不交代，总是要死的，我不杀你，你猜猜他们会不会杀你？”

“我招，我全都招！”

……

孙兴的招供，徐信松口气。次日一大早，狱卒慌慌张张来公房。徐信知道贾云不爱早起，来了碰到狱卒，问道：“怎么回事？”

“孙兴上吊了！”

“上吊？”

孙兴是吊在牢房里，用衣服活活把自己吊死。徐信道：“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让你们看好人了吗？”

“可是昨天我们都没动……也没人接近大牢。”

徐信只能回去禀告贾云，贾云被催起床，很大怨气，迷瞪眼道：“那就抓杜誉。”

“啊？”

“快去办！”贾云不耐烦挥手。

……

杜誉锒铛下狱。这时候，张岩有点麻爪，难道要杀死杜誉？这么杀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