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山环绕的山村里,李兵在王田的派遣下指挥着村民们进行河流清淤工作。近来村子附近的河流水量渐少,将来会影响了农田灌溉,在秋季人闲的时间,王田便想出了清淤这一法子,期望能让河流通畅,恢复往日的充沛水量。
清淤工作进展得有条不紊,村民们挥舞着工具,将河道中的淤泥和杂物清理上岸。工作进展很顺利,就在这时,一直在前方展开工作的小魏匆匆赶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李兵哥,出事儿了!离村子三公里的地方,因为今年夏季暴雨引发的泥石流,把一段河流的出口给堵住了。现在那里形成了一个小湖泊,村里堆放在河边晒干的柴禾被淹了,好多捆竹子都泡烂了。”小魏气喘吁吁地说道。
李兵听闻,心中一惊,忙放下手中的工具,跟着李达到那小湖泊处查看。只见眼前的湖泊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湖面虽不算宽阔,但面积也不小。王田下到湖边,试探了一下水深,发现最深的地方仅一人高。他看着这片平静却又带来麻烦的湖泊,眉头紧皱。要疏通这被堵塞的河道,工程量巨大,仅凭村里的人力,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
李兵匆匆赶回跟李达说明情况,李达让他跟自己一起去找王田商量,在病房见到已经醒过来的吴奎,李兵两人也是十分惊讶,对王田的神奇产生了盲目的信任,觉得小湖泊的事情对王田应该也不是难事。
王田叮嘱吴奎好好休息,跟着两人来到小湖泊的位置,也是头痛。目光扫向了那些被清上岸、已经泡烂的竹子上。一道灵光在脑海闪现,不过在还在想似乎用火药把被堵塞的出口给炸开时,没在意刚刚的灵光一现。
不行,太离谱了。会天下大乱的。这泡烂的竹子有点恶心啊。等等,他灵机一动,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同样是古代的四大发明:造纸。自己虽然不是造纸专家,但身为现代人,也知道竹子是造纸的重要原料。在这个山村里,如厕都是用竹片,再继续下去老子的痔疮不是吃辣吃出来的,是擦屁股擦得,若是能造出纸张,那以后屁股就不用遭老大罪了。
这在古代也是一笔买卖啊,让檀臻薇去试试可操作性。
想到这里,王田心中有了计较。他立刻吩咐村民们:“把所有泡在水里的竹子都捞上来,堆放在一旁晾干。”随后,自己则匆匆赶回村子,一头扎进李若琳屋里,翻找老弟笔记本。那笔记本里记录的许多奇奇怪怪的知识,王田记得其中有关于造纸过程的记载。
经过一番仔细查找,王田终于找到了那页关于造纸的记录。他的眼睛一亮,认真研读起来。造纸术,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其工艺复杂而精细。虽然笔记本里的记录并非详尽无遗,但也足够让王田梳理出一个大概的流程。
首先是原料的处理,竹子需先经过浸泡,使其纤维软化。这一步,由于竹子已经在湖中浸泡许久,倒是省去了不少时间。接下来便是蒸煮,要将竹子放入锅中,加入石灰等碱性物质,用高温煮烂竹子纤维,使其成为竹浆。王田看着这一步骤,心中默默盘算着所需的工具和材料。村子里有几口大锅,倒是可以用来蒸煮竹子,石灰的话,因为肥皂的缘故,已经让谢主簿运上一大批过来。
蒸煮后的竹浆需要经过洗涤,去除其中的杂质和碱性物质。这需要大量的清水,好在村子旁边就是河流,水源不成问题。洗涤后的竹浆要进行打浆,将其纤维进一步细化分散,使其成为均匀的纸浆。王田知道,这一步需要一个打浆设备,可村子里并没有现成的。他思索片刻,徐瘸子造的水车正好可以组装上来用。
一切配合的天衣无缝,好像老天都在帮忙一样。
王田让李若琳找来檀臻薇,将自己的想法和设计告诉她们。
“公子还会造纸,纸张可是奢侈品,供贵人们和读书人专用,寻常百姓家可用不上,如果公子能造出上好的纸张,那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檀臻薇惊讶于王田的想法,她好像压宝了一个巨大的宝藏,心里难掩激动。
“是吗,你觉得可行就行,我就需要如厕的时候方便用,留一部分给我就好,其他的你拿去安排。用竹子真的老疼了。”王田漫不经心的说道,对他来说,生活的便利远比那些生意重要。没有市场调查的他根本没体会到那是多大的财富。
说干就干,檀臻薇听从王田的安排,让人把已经泡烂的竹子去掉竹青,剥取竹麻,去掉影响纸张的青皮,清洗干净。
让罗武安排人在河边合适的地方造一个生产用的坊间,她觉得是个长久的生意,基础就要做好。李达已经带着徐瘸子和王田安排跟徐瘸子做木工的年轻人去组装水车。
谭墨对于水车的组装还是挺好奇的,当徐瘸子把水车完整拼装好,众人抬着放进打好的架子时,水力带动水车的转动,舂米,打浆,能源源不断的一直运动,提供动力。
谭墨见状,让徐瘸子多打造几架水车出来,这玩意对制盐也能用,徐瘸子一下变成了香饽饽,人力的不足又凸显出来,当兵的不能随意调人,附近的山民和县城的人力就成了来源,山村跟县城用人,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而第一辆水车就被谭墨给顺走了,王田只能等徐瘸子的第二辆水车,不过人多了好办事,恰好,各方面设施都需要修建,整个镰刀村都像一个巨大的建筑工地,谢主簿滑头的把县城的流民当成匠人都扔到了镰刀村。
但王田只要是四肢健全的人都要,而吃饱了的流民做事也是没的说。而这些天王田一直要的纸药的原料杨桃藤终于找到了。
这期间,谭墨押送了一万斤食盐离开镰刀村去了定州府,王田在他走后立刻安装了造好的水车到造纸坊,已经成型的造纸坊里,这些天一直有人在砍竹子,削皮放石灰掩埋竹子泡烂,开始下一批的制造。而打捞出来的竹子,经过石灰水的浸泡,发酵后,再灰蒸9天,清洗后草木灰碱蒸。
经过几天的努力,打浆工具终于制作完成。王田指挥着李兵将蒸煮好、洗涤后的竹浆倒入打浆槽中,利用水力带动打浆工具开始工作。一时间,打浆槽边响起了有节奏的捶打声,竹浆在锤头的作用下逐渐变得细腻均匀。
打浆完成后,加入杨桃藤浆做成的纸药,之后便是抄纸。王田让李达用细竹篾编制了几个简易的抄纸帘,教李若琳如何将纸浆均匀地舀到抄纸帘上,然后轻轻晃动,使水滤出,留下一层薄薄的纸膜。这一步需要耐心和技巧,李若琳起初操作得并不熟练,但在王田的悉心指导下,也渐渐掌握了要领。
抄好的纸张一张张叠放在一起,经过挤压,去除多余的水分,然后再进行干燥。王田带着村民们在村子的空地上搭起了晾晒架,将湿漉漉的纸张小心翼翼地贴在架子上晾晒。
日子一天天过去,晾晒架上的纸张逐渐干燥,变得洁白柔软。王田轻轻抚摸着这一张张凝聚着大家心血的纸张,心中满是欣慰。
终于,在谭墨离开了十来天带着大量粮食和王田需要的药材回到镰刀村后,也到了纸张检验成果的时刻。王田拿起一支毛笔,蘸了蘸墨汁,在一张纸上写下:天道。看着那清晰的字迹,被檀臻薇招工进来的村民欢呼雀跃起来。
王田接下来就没再写了,天道酬勤,后面两字的笔画实在有点多。而且,纸质有点硬,擦屁股比卫生纸还是有距离,得多尝试,稻草和麦秆,树皮,熊猫的粪便全都需要试一遍,一定要造出合格的卫生纸。
面对王田的壮志,谭墨没法体会。他感受到身边变化的东西有点快,有些东西已经在失控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