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飞天蝙蝠

京杭大运河始建于春秋战国时期，历史悠久，如吴王夫差修建的邗沟，魏国修建的鸿沟，都是京杭运河的重要组成部分。

后于隋炀帝年间又进行了大规模扩建，使之成为接通南北的黄金桥梁。

马钰所说的那条途经嘉兴南部，联通太湖的河流正是京杭大运河。

此时正是航运高峰期，运河内常有大小船只顺流而下，其中便有一艘客船停在此间码头，似乎前不久就有人从船上下来。

运河边上，一个拄着铁杖的高大老人正行走于岸堤之上，老人一条腿呈现出不规则形状，显然是跛足无疑，但是老人虽是残疾，速度却并不慢。身后一个五六岁的女童蹦蹦跳跳的跟在老人身后，显得很是吃力，突然朝老人叫嚷道：“柯公公，你等等我，我跟不上了。爹爹妈妈他们去哪里了？我们不等他们了吗？”

少女声音清脆，恍若黄鹂，且声音之中略带撒娇，让人听了不忍拒绝。

不过那柯公公显然不吃她这套，冷冷道：“你爹爹妈妈去给那恶贼上香了，你要等便在此地等吧，我只想到此人都嫌弃，恨不得离他的坟远些。”

小女孩恍然大悟，难怪爹爹妈妈不带自己，的确，死人有什么好看的，而且看柯公公那嫌弃模样，搞不好还是个坏蛋，可是爹爹妈妈怎么会去祭拜一个坏蛋呢？

小女娃想不明白，立刻问道：“那人是个大恶人吗？我爹爹妈妈怎么会去祭拜一个大恶人呢？”

老人听小女孩这话，速度顿时慢了下来。想想自己似乎有些不该，生杨康的气便罢了，怎么能将气撒在芙儿身上？

自己老是认为芙儿不好，不类自己徒儿郭靖，反倒和杨康有些类似，但那终究不一样，芙儿她还只是个孩子！

想到此处，老人说话的声音不免柔和了几分：“那人虽然无恶不作，但是终究是你爹爹的结义兄弟。”

此二人正是柯镇恶与郭靖的女儿郭芙，陆乘风六十大寿，黄蓉作为师妹自然要来参加，当时郭靖黄蓉两人正在北边处理丐帮事物，完成之后才乘船下的江南。

郭靖自从黄蓉产女之后，已经多年没有来过嘉兴，此番再临，自然想去给义弟杨康上个香。

只是柯镇恶与杨康仇深似海，不去挖坟鞭尸已经是对杨康最大的容忍，怎肯去给他烧香祭拜？黄蓉也不想郭芙去，于是先让柯镇恶两人前往归云庄，他们两个则先去铁枪庙一趟。

小郭芙听了仍旧有些不解，自己爹爹乃是名满江湖的大英雄，怎么会和一个无恶不作的人结为兄弟，于是继续追问不休。

但是柯镇恶显然不想再说杨康的事情，脚步虽然慢了下来，嘴里却并不答话。

郭芙问了几次没有回应，既觉无趣，又觉生气，哼了几声，忽然见得一名浑身发颤的少年飞快的往这边跑来，不由拍掌大笑道：“柯公公你看，那人像不像只猴子。”

柯镇恶虽然眼瞎，但是听力却极好，隐隐听得少年身体有些不适，不由朝郭芙训斥道：“芙儿不得无礼。”

郭芙小嘴一撇，心中自是老大不高兴，忽又听得一声大喝道：“小贼站住。”

郭芙眼尖，只见一美貌道姑追在那少年身后，不由暗想这少年准是偷人家东西了，自己反倒是因为他被柯公公训斥，心中老大不快，对那少年越看越不顺眼，眼瞅着少年经过自己身边时候，突然小脚一伸，故意想要拌那少年一跤。

少年自然便是前往归云庄求援的方志纯，跟在他身后的自然是李莫愁。

马钰以为李莫愁既然受伤，定会先去疗伤，再想报仇之事，哪里知道李莫愁睚眦必报，仍旧在附近盯着，只等方志纯和何师我两人毒性发作。加上方志纯浑身发颤，又一直在发狂奔跑，十分醒目，李莫愁很快就认出了他。

方志纯牢记着马钰的话，看到李莫愁，跑！更加卖力狂奔起来。

他本是浑身发冷，本想跑步热身，却不明白其实他跑的越快，功力消耗自然越大，寒毒也就更加难以压制。

此时他全力狂奔，已经冷的牙关打颤，但是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小脚，仍旧理智尚存，知道自己现在功力聚集双脚，一旦踢中，对方腿骨多半要骨折。心中不由大急喊道：“让开让开。”

同时急忙收回腿上的功力。

但是郭芙蓄意出脚，方志纯寒毒发作，反应又慢了一拍，哪里有那么容易躲开。这一脚终究是结结实实拌在郭芙小脚上。

郭芙只感觉脚踝一阵剧痛，哎哟一声轻叫，和方志纯拌在一块。

幸而柯镇恶反应机敏，铁杖斜斜一挫，将两人轻飘飘的接了下来。

后面追踪的李莫愁见状，心中稍稍一惊。柯镇恶一手四两拨千斤的功夫，虽然未见得有多高明，但是自己如今却也负有内伤，再斗一场，即便能胜，也必然内伤加重，当下驻足问道：“你是何人？也要与我为难么？”

柯镇恶担心郭芙受伤，没有答话，放下方志纯，伸手抄起郭芙右腿，摸了摸脚踝位置，知道郭芙脚踝虽然已经红肿，但是并无大碍。

他眼睛虽瞎，心却不瞎。知道此事是郭芙挑起，虽然此时她哭的梨花带雨，柯镇恶心中却没有半分同情，仍旧训道：“小小年纪，就喜欢惹是生非，这下好了？”

郭芙本就吃痛不已，又被训斥，顿时大哭不止。

方志纯见郭芙只是个女童，哪里想到是她蓄意为难自己，只以为是自己撞到人家，说话虽哆哆嗦嗦，仍旧歉然说道：“对，对，对不起啦，小，小妹妹。”

只是此时他寒毒发作，说话都不利索，更加上强收功力，行功路线被打断，一时之间却是只能躺在地上，起都起不来了。

李莫愁见状却并不意外，只以为是自己五毒神掌的毒性发作。不过不明柯镇恶的态度，也不敢贸然上前将方志纯擒拿。

就在此时，自觉委屈的郭芙突然挣脱出来，朝柯镇恶腿上锤了两锤，口中怨声道：“柯公公，我都受伤了你还说我，你也是个大坏蛋。”

郭芙一边哭一边说，话语不甚清楚，李莫愁却是听差了，加上迟迟得不到柯镇恶的答复，心中不快，不由冷笑道：“你也姓何？好的很，今天竟然一日碰见两个姓何的！再问你一遍，真要架这个梁子？”

柯镇恶冷哼一声，也不辩解，他见方志纯即便中毒之后动弹不得，还不忘道歉，对方志纯便有些好感。

又见李莫愁追杀一个毒发的小孩，似是要赶尽杀绝，心中正义感爆棚，哪里肯让李莫愁下此毒手，当下将郭芙轻放地上，口中喝道：“是又如何？你是谁人？竟然对一小娃娃赶尽杀绝，不觉得太过狠辣了么？”

方志纯此时一丝意识尚存，急忙说道：“老，老伯伯，你，你们快走，这，这，这恶女人是赤练仙子李莫愁。”

柯镇恶心中一凛，这几年来赤练仙子李莫愁恶名远扬，乃是武林中继黑风双煞之后又一大祸害，他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他虽然不怕，却怕郭芙被误伤，当下说道：“小娃娃莫怕，我来挡住他，你帮我带芙儿赶去归云庄求援。”

他说完话后，却久久没有等到方志纯回复，倒是郭芙推了推身旁的方志纯，随后抽噎着说道：“他，他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