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5月12号，这天又是个星期五。
这天晚上向涛自然要坐末班车进城，明天才能赶早淘宝。
不过今晚向涛下车后并没直接赶往往日的浴室去洗澡住宿，而是先拐到城隍庙北门的一家大饭店，。
这家饭店的名声在魔都非常响亮，买本帮菜的大本营，它的名字叫做“老饭店。”
饭店主厨李大师赫赫有名，桃李众多，后世的《舌尖》还专门给他拍了一小段。
饭店还有两个小学徒，一个胖子叫曹军；另一个瘦麻杆叫杨利民，这俩人乃向涛的同学也是死党。
他们俩有远亲关系，都是通路子才得以进来的，运气极好的也成了李大师的徒弟。
时下国内改开正在大流行，魔都室内开设了不少大型饭店，厨师只要有真才实学，很轻易就能跳槽到适应大饭店，所以此时的厨师很赚钱的职业！
就像现在魔都的乍浦路黄河路上鳞次栉比的大饭店，那些饭店里的大厨都是被私营老板以几倍乃至十倍的高薪给挖走了。
向涛知道俩个老同学在饭店很忙，尤其是晚上。尽管他几乎每星期都要来城隍庙的南门方浜路地摊淘宝，但他并不每星期都来找两个同学相聚。
而是一个月只来一次，每次他都会带上些当天捕捉的湖鲜，或是两条野生的黄鳝；抑或是运气好捕来的野生桂鱼，又或者是一条野生的鲫鱼。
慢吞吞的等到老饭店夜市忙完了，他才去找两位同学碰碰面。借用饭店的锅灶调料做个好菜，哥仨慢慢的坐喝，聊聊村里的流传也聊聊过去学校的事情。
今天向涛想喝酒了，带了只七八两的野生甲鱼之外，还带了约莫两斤螺蛳。炒螺蛳喝酒，那是绝配！
夜市之后的老饭店后厨，一长排锅灶都熄火了，大厨们则三三两两聚拢在抽烟歇息，说着家长里短。
明天就是周末，也会有大师傅低声商议休息日到哪家私营大酒店去打工赚外快。
向涛的两个死党此时都还是小学徒，他们还没到休息时候，都在灶台上忙碌洗洗涮涮。
这些学徒早上还要比师傅来的早，他们需要在午市前将所需的蔬菜都摘洗干净，常用肉丝肉片切好浆好，等待师傅们的到来。
这是魔都学徒的规矩，也是在考验学徒的耐心。
对于家住青浦没法当天来回的曹军杨利民他俩，他们只能住在店里。又因为是住在店里，他俩还要帮忙做早市，也就是帮忙下面下馄饨。
当然早市这段时间算是加班，工资另外多给。老饭店乃堂堂国营，犯不着占小学徒这点便宜。
向涛长的白嫩帅气，又来过几次，所以给人印象很深。
当他在后厨出现，就有饭店的小学徒通知曹军杨利民。“阿军啊，你那个小白脸同学又来了！”
向涛听了只能苦笑，小白脸天生就招人嫉恨。
曹军此时正站在灶台上洗刷油污，他招呼向涛稍等。
而腾出手的杨利民看到向涛来了手上还拿着厚厚的灰色塑料袋，他笑问：“今天又带了啥好东西？”
“今天的食材老实说你还做不好，还要请你师傅帮忙。”
说完，向涛将塑料袋里的甲鱼倒进饭店的磨光石子的水斗，受到惊吓的甲鱼惊慌不已，展开四只小爪子奋力扒拉，企图逃出生天。
老同学现在的职业是渔民，而且捕鱼的手艺还不错，杨利民自然明白这一定是一只野生甲鱼。
“好东西，好东西！”已经入行的杨利民马上想到一道本帮名菜，红烧甲鱼，还有酒，顿时他口水直流。
不过要想做正儿八经的本帮红烧甲鱼，杨利民和曹军都还没这本事。他们俩现在尽管已经入行，只能在早市帮着炒雪里红，炒辣酱这些面浇头。
“哎呦，这只甲鱼灵咯！”几个学徒看了也不禁赞叹。
自己没本事又想吃，嘴皮子颇为利索的杨利民马上就去找他师傅帮忙，还告诉师傅自己同学带了一只甲鱼过来，自己不会烧云云。
徒弟有事师傅自然帮忙，而且还能现场教学。甲鱼稀少昂贵，价格不菲，饭店也不可能特地那一只甲鱼给小学徒练手。
李大师的徒弟自然有李大师教，饭店其他大厨看下班时间到点了，纷纷丢了烟头准备下班。
当他们路过水斗看到青灰色的甲鱼，都夸现在这么大野生甲鱼已经有很少见了。
师傅出手一个顶两个。
李大师一边宰杀甲鱼，嘴里还再给两个徒弟作解释，甲鱼的外皮一定要用开水烫过，不然外皮扒不掉，会很腥的。
甲鱼开膛后还要将甲鱼肚子里黄色的脂肪全部清除掉，不然也会有异味。
这只甲鱼宰杀完毕，厨房里其他师傅徒弟“刚巧”都走光了。
李大师开火起锅，两个徒弟就站在一旁，聚精会神盯着锅灶。。。。。。
向涛今天带了只价格不菲的甲鱼过来，他是带着目的而来。
就是要两个兄弟好好学习下名贵菜品的制作，将来吗可以一起合伙开饭店。
厨师学艺就要多学多练，现在是甲鱼，将来向涛还会带海参鲍鱼过来，还是希望两兄弟能尽早出师，早日赚大钱！
约莫一个小时后，两道菜全部做好，向涛还盛情邀请李大师一块喝两杯，“不用了，免得回去晚了过江的轮渡都没有了。”
李大师家住浦东三林镇，而老饭店则在浦西城隍庙，他回家必须要坐轮渡过江。
不过在乖巧的杨利民邀请下，李大师还是尝了一筷子甲鱼裙边，随后赞叹到底是野生甲鱼，吃口滋味浓厚，鲜味非常足！
“帅小伙，这甲鱼是你亲自捉来的？”李大师还审视的盯着向涛。
“是！”
曹军还磕磕巴巴的介绍，向涛捕鱼的手艺也很好的，他下淀山湖只要看一看风向，摸一下水温，就知道该往哪里下网，“现在是我们渔业村捕鱼的头块牌子！”
李大师频频点头，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向涛一眼。
“来来开酒开吃！”杨利民愉快的吆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