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福、玉叶,走,我们上山打猎去。小点声,别让她们听见了。”
刘福生宠溺地顺了顺两只狼犬的毛发,便和陶致远出了门。
身后,两只狼犬仿佛能听懂人言般,临走前舔了舔圈里的孩子,交给大黄后,便悄悄随着老人出去了。
“小致远啊,你半年前就开始修行了,现在和承福、玉叶比,如何?人夫妻俩是不是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哈哈哈哈......”
往伏牛山去的路上,刘福生拉着陶致远的手轻声打趣道。
“嗷呜。”
见老人明显偏心,身后的两头狼犬轻轻呜咽了一下,表达不满。
陶致远回头俏皮地冲两狼犬眨了眨眼,才笑嘻嘻道:
“不行不行,承福哥和玉叶姐都是武夫境巅峰,我才刚迈入武夫境。”
......
山谷中,郁郁葱葱的林子里有几道身影小心潜伏,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刘福生一只手紧紧握着乌峭弓,另一只手拉着陶致远的小手,一对眸子却在此刻无比锐利,好似鹰眼巡视四周,来回在林间扫视着。
身后,两头狼犬是天生的猎手,动静自是比老人还要敏捷轻便,附着些许水汽的鼻尖微微翕动,眸光冰冷。
“总觉得在哪见过这山谷。”
陶致远蹙着眉头,眼前谷地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但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这豺比那狼群也要聪明不少,昨天夜里一直叫着,听的我心里发瘆,如今循着它留下的足迹七拐八拐,总在关键时刻掉了线索......”
刘福生心里暗暗思忖,表情警惕,回头对陶致远轻叹说了句:
“那豺或许提前跑了。”
陶致远此时一门心思都在回想这里是什么地方,没将老人的话听在耳里,忽地他瞳孔一震,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地方,低声呼道:
“大爷爷,瞧!”
刘福生顿时将目光投去,脸色微变,只见一棵杨树后面,一条尾巴正轻轻摇着。
这尾巴十分奇特,棕黄色,根部似狗尾巴,中间至末尾却多许多蓬松的毛发,远远看着,竟像一条狼尾巴。
“小致远,那就是豺。”
老人神色一阵激动,拉着陶致远躲进一处灌木丛中,随后弯弓搭箭,神情也犀利起来,紧绷的弓弦发出细微的颤音来。
刘福生也不急着射箭,转头对陶致远轻笑道:
“瞧见没,这豺的模样与狼、狗还是有不小区别的。”
陶致远一对乌黑眸子紧紧眯着,盯着豺的尾巴瞧了半天,才瘪着嘴巴摇头道:
“大爷爷,我看不清,你干脆一箭将他射死,我再仔细端详。”
“哈哈好,大爷爷且为你射来!”
身旁的刘福生早已按捺不住,手中的弦再往后拉了几分,眯起的眼睛瞄准了那豺的屁股,猛然松手。
“咻!”
羽箭骤然射出,划破长空,箭矢所过之处,灌木丛顿时被开辟出一条低矮的丛道,连带着飘落的枝叶都震碎了数片。
这羽箭简直要化作一条青龙迅猛飞扑而出,动静十分浩大。
乌峭弓摧城门,崩山石,并非说说而已。
承福与玉叶却忽地在这时发出低吠,一对冰冷的眸子死死盯住了羽箭射出的地方,猎手本能的警觉性让它们浑身毛发倒竖,样子狠厉。
那豺早已不知所踪,箭矢一头扎进深林里,势如破竹,先是将那棵杨树洞穿,最后射向一块横亘在那的石头上。
砰的一声,碎石纷飞,烟尘只飘了一小会,便见羽箭已然崩裂,只剩下铁头镶在石头里。
而就在那块石头上,正蹲着一道浅黄色的身影。
一条身形如人,披挂着一身淡黄色毛发的猴子正姿态慵懒地舒展着腰,随即学做人样,翘了个二郎腿,打着哈欠,轻轻盯着刘福生与陶致远。
更可怕的是。
那对眸子竟带着几分戏谑之色,裸露出獠牙的嘴角微微扬起,表情不屑。
在这猴子的手里,正掐了一只似狼似狐的动物,是豺。
任那豺如何挣扎,嘴里发出哼唧哼唧的惨叫声,拟人的猴子都无动于衷,只盯着两人与两狼犬,似乎在对比,又好像在思考。
“是它!是它!”
陶致远顿时如同醍醐灌顶般,幡然醒悟,小小的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喊道:
“大爷爷,我在家中修炼时见过这猴子!”
刘福生神情一滞,骇然惊悚道:“什么?”
陶致远十分肯定地点点头,表情认真道:
“就是这猴子,我每次登上房顶,就能看见它爬在一棵树上,盯着我家的方向,有时候一盯就是一整天。我还不止一次和娘亲说了这事。”
刘福生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眼前一黑。
经过陶致远这么一提醒,老人回头看去,才发现石头上那猴子原来自始至终看的都是陶致远,眼里散发着绿油油的眸光,表情戏谑又瘆人。
这哪里是普通猴子该有的表情?
分明早有所谋,将陶致远看作了自己的食物!
......
刘福生曾不止一次听陶白尘与刘青元说过,山里若有成了精,修出了道行的野兽,须得千万小心。
因为这种野兽往往喜欢吃人!
人生来便有灵根,特别是那些修行者,在灵兽眼里,他们乃大补之物,若能吃了,修为可一夜激增。
这等诱惑便是人都不一定能遭住,更何况山里的野兽?
“人比其他动物更吸引这些灵兽,那清风镇便是活生生的例子!”陶白尘表情凝重地说道。
刘福生此时只怕肠子都悔青了,瞧着那猴子的神色,脊背一阵发寒。
原来,昨天夜里的叫声就是这猴子故意勾引人的。
“它早盯上了致远!”
刘福生联系陶致远刚才说的话,顿时骇然。
这猴子实在太狡猾了,成了气候也如此小心谨慎。
“跑,孩子,快跑!”
老人表情懊恼又悲戚地喊了一声,目嗞欲裂,再来不及多想什么,转身便抱起陶致远,放到了母狼犬的背上,眼眶发红道:
“玉叶,小致远的性命全凭你了。”
刘福生脸色发狠,推开了玉叶,从箭袋中拿了一支白色骨箭,弓弦拉至满月状,猛地松手。
轰!
蛇筋与蛇骨似乎在这一刻产生共鸣,发出剧烈的轰鸣声。
一侧,承福也低吠着,模样狠厉,为自己的老婆作掩护。
玉叶眸子里露出一抹凄然,背着陶致远便往山谷外跑去,陶致远小脸苍白。